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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沈延對沈沖一向寄予厚望,斷不會讓他只做到博士。而要往高處再走,功勳乃是必須。
其二,錄事乃文職,雖不算太高,但也是要職,什麼功勞都不會漏下。並且,錄事就在主將帳中聽命,莫說刀兵,連雨都不會淋到一滴,對於只想安穩混功勳的新進子弟來說,是再理想不過。
聽到這個訊息之後,我和公子一樣,生出了熊熊的報國之志。
如果及時,公子和沈沖會一道上路。從雒陽到河西,快則二十來天,慢則一兩個月。我可與沈沖朝暮相對不說,搞不好還會遇到些危急之時。我這般弱女子,一時找不到公子,便只有依靠沈沖,荒天野地孤男寡女……咳咳。
兩日後,公子在一場宮筵上,向今上面陳從軍報國之志。今上十分欣慰,對公子大為讚賞。
雒陽是個人人樂於散播傳言的地方,尤其是對於公子這般人物。當主公和大長公主在家聽到訊息的時候,外頭已經人盡皆知。
主公大怒,將公子訓斥了一頓,大長公主則親自前往宮中面見今上,求他收回成命。
然而今上不為所動,反稱讚公子是貴胄表率,告誡大長公主不可阻撓。
見得木已成舟,桓府無法,只得將公子西行之事張羅起來。
對於一個從軍的人而言,桓府給公子安排的陣仗可謂豪華,車馬用物齊備,隨扈有十餘人,從庖夫到護衛,一應俱全。
公子那仗劍天涯的大夢豈容得許多端茶遞水的累贅?他自是不肯,交鋒數次之後,主公和大長公主終於讓步,將隨從減至五人。一個是貼身服侍的青玄,另外是是四個粗使男僕兼侍衛。
青玄得意又無限同情地對我說:「霓生,女子不可從軍,你不能跟著公子了。」
我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既能出此謀劃,便定然不會乖乖留在府裡。
隔日,大長公主的貼身女官李氏來找我給她卜問左眼皮跳動的兇吉。當夜,府裡的趙管事就來找我,讓我收拾好物什,也跟隨公子一道出徵。
青玄瞪著我,彷彿我做了什麼奸詐的事。
這實在冤枉。我不過免費為李氏算了一卦,順便聊了聊我們鄉中的奇聞。比如,從前我家有個從軍回來的佃戶,他時常跟我們說戰場上人的各種死法。
當然,李氏不僅愛佔便宜,還是個嘴碎的人,什麼事到了她那裡都像親身經歷似的添油加醋說一番,那我是管不了的。
於是作為專司為公子替死的人,我重新被大長公主重視起來。
至於女子不女子的,很少人知道我是女子。
公子這般人物,平日少不得應酬,而當朝的風雅之士們已經不流行帶美婢出門,他們更青睞長相姣好的男僮。所以,我自入府以來,一直以男裝示人,從無違和。
出征亦無妨。公子從前回譙郡或者去大長公主的封邑之時,我也曾隨他出過遠門,途中不便之處,不過是如廁和沐浴更衣之類的事。跟別的僕婢比起來,公子的貼身侍從總有許多優待,比如挨著公子的住處要一間偏室,或者搭一處搭一頂小帳,並非難事。別人只會以為這是名門公子規矩多,見怪不怪。至於癸水之類的,給公子做奴婢的好處是時常會得些賞賜,多是些賣不上什麼價錢的布料,帶上兩匹輕便的的足矣。
桓府僕婢們知我要隨公子出征,好些人看著我,露出此生惜別的神色。
惠風來與我送別時,問我:「你不怕麼?」
我說:「怕甚?」
「自是那些刀兵之事。」惠風一臉慼慼然,「那都是些莽夫,你一個女子,又不會打鬥,萬一……」
我說:「放心,那些侍衛會護我。」
惠風:「那些侍衛是護你家公子的。」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