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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和沈衝到達之後,荀尚親自在帳中設宴,為二人接風。
宴上,除了沈沖,還有一些幕僚和將官,桓瓖也在場。戰事順利,帳中氣氛頗為和樂,幾個貴胄出身的幕僚甚至如在雒陽時一般談笑風生。
荀尚一身常服,未著戎裝,在公子面前頗有長者之態。他先問了太后的身體,又問桓肅和大長公主的近況。公子一一答過,荀尚莞爾:「憶昔,餘與筑陽侯同為先帝謁者,每逢隆冬夜中值守機要,定要輪流買酒,藏在袍中偷帶入內。雖不得開懷暢飲,但徹夜談史論道,實也痛快之至。」
公子道:「父親亦嘗與在下提過舊事,稱將軍乃淵博豁達之人。」
荀尚擺手道:「當年不過年少無忌罷了,筑陽侯實過譽。」說罷,他讓侍從給公子添酒,又道,「元初與逸之初到,暫且歇息,待戰事緩下,再熟悉營事移交文書不遲。」
沈沖道:「稟將軍,在下與主簿已隨桓司馬巡過大營。」
「哦?」荀尚看看桓瓖,笑道,「不想我這主簿與帳下都督,竟如此勤勉。」
眾人皆笑。
荀尚問:「你二人在營中巡視,可有甚感想?」
沈沖道:「將軍治軍有方,將士行止有度,士氣昂揚,觀之實為振奮。」
荀尚頗有得色。
公子卻道:「將軍,有一事,在下有慮,不知當講否。」
荀尚訝然:「何事?」
公子正色道:「王師勢無可當,叛軍一觸即潰,實為可賀。然在下聽聞戰報時,想起一事。秦王帳下長史謝浚,曾與在下提及禿髮磐,說此人生性狡詐,善用疑兵。將軍雖大勝在前,然仍須防備敵酋詭計,惟願將軍考鑒。」
此言出來,帳中眾人都露出詫異之色。
荀尚還未開口,只聽一人忽而笑道:「詭計?「鮮卑大疫,那些人畜屍首皆我等有目共睹,莫非還有假?敢問禿髮磐損兵折將潰退至此,還有甚詭計可使?」
我看去,說話的人是荀尚的小兒子荀凱。
我看到桓瓖翻了一個白眼。
荀凱年少即在東宮用事,為太子伴讀,在貴胄子弟中,頗為前途。不過此人依靠著太子,一向行事張揚,在桓瓖等一眾貴胄的面前也眼高於頂,桓瓖對他一向無甚好感。
只見他臉上帶著些酒氣,不無嘲諷:「敵寇自涼州敗退以來,每每交戰,皆望風而逃。我等追了數百里,不過是為決戰。若真如主簿所言,此乃誘敵之計,卻是正好!我等巴不得他們莫再似個婦人般東躲西藏,出來決一死戰豈不痛快!」
這番話說得激昂,旁人紛紛附和。
「確是如此。」桓瓖笑了笑,「荀校尉追擊數百里,兵不血刃,實可喜可賀。」
荀凱面色微變。
「不可輕敵。」荀尚嚴肅地看一眼荀凱,未幾,卻轉過頭來,對公子道,「元初所言,餘亦曾患之,與眾將商議之後,方定下追擊之策。元初雖為主簿,卻有如此遠慮,餘實欣慰。」
公子見狀,隨即道:「在下惟願隨將軍徵討叛逆,驅馳左右,在所不辭。」
荀尚笑道:「元初高志,實青年表率!」
說罷,再度舉杯,與眾人飲酒。
第8章 遮胡(下)
「你說那些做甚。」宴後回到住所,桓瓖無奈地對公子道,「他是主帥,定策自然是他,你當眾質疑,豈非拂他臉面?若換了別人,只怕早已遭他面斥。」
沈沖道:「元初也是出於職責。」
公子理直氣壯:「我既為幕僚,有所疑慮自當據實陳情,豈可因臉面之事而吞聲瀆職?」
「瀆職?」桓瓖笑起來,「你一個主簿,有甚職可瀆?是丟了文書還是忘了記將軍用膳吃了幾口肉?」他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