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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全員到齊,跡部亞紀提議去海邊放煙花拍照,跡部景吾大爺還沒來得及發表言論便被拖走了,遠遠地都能聽見他咬牙切齒說「實在是太不華麗了」的聲音。
剩下幾人相互對望幾眼,笑著聳聳肩,跟上前方幾人的腳步。
海的氣息迎面撲來,帶著淡淡的鹹味,遠處的燈塔亮著柔和的燈光,處於海天相接的地方,猶如天空的明星,為迷途的船隻指明方向。海邊也有不少人,簇擁在一起親熱的情侶,牽著孩子散步的年輕夫妻,還有坐在高地上釣魚的悠閒老人,無一不透著閒適的氣息。
片霧涼坐在草坪上,微微出神地看著不遠處拿著煙花棒玩在一起的幾人,沒注意到在一旁坐下的少年。
「啊嘞,被我發現了,片霧桑想又想一個人逃掉嗎?」耳旁傳來少年熟悉的,富有磁性與格調的嗓音。她回頭,見對方正笑望著自己,不由得接了句,「忍足君不也一樣,還說我。」
對方笑而不語,過了會,又聽他說:「片霧桑果然很適合這件浴衣啊。」
和開學第一天說的那句「片霧桑果然還是最適合冰帝的校服啊」的語氣一模一樣,帶著讓人想忘也忘不掉的聲線,似有一陣溫柔的風拂過耳際,傳來酥酥麻麻的感覺。
「忍足君不去玩,該不會就是想誇我一句吧。」
忍足少年臉上露出清晰可見的無奈,他聳聳肩,笑得一臉無辜,「片霧桑的回答還真是讓人挑不出錯啊。」
「彼此彼此」。
女生笑眯眯地看著他。
好一會兒,兩人都只是沉默地看著眼前的夜景,各懷心思。少頃,男生溫柔低沉的聲音繼續響起,似是喃喃自語,「感覺片霧桑像是另一個世界的人呢。」
男生自顧自地說著,沒注意到女生驀然僵硬的身體。
「為什麼這麼說?」
忍足君一手搭在膝蓋上,神情閒適懶散,笑容沉沉地扭頭望著她,「大概是感覺片霧桑離我們很遠吧」
女生沒吭聲。
「莫名覺得片霧桑和以前的我很像呢,」少年仰頭望著頭,聲音縹緲不定,婉轉迴旋,「因為不斷轉學的緣故……」
少年頓了幾秒,沒再往下說,接過剛才的話題,「如果是因為在以前的地方過得不開心,但是換了個地方,是不是也可以試試轉換心情重新開始呢?」
「我們是朋友不是嗎?不開心的話可以說出來呢。」
「是朋友不是嗎?」
少年最後一句話是對著她說的。她的耳際掠過一陣夾著海洋濕潤的風,路過她微微睜大的雙眼,揚起少年蒼藍色,在月色下微微發光的頭髮,還有深藏的往事。
不遠處的海岸上空升騰起一簇簇煙花,五彩繽紛的煙花最後在上方天空中盡數燃放,短暫而華麗。
她看見女生朝她奔跑而來,身後是巨大而浪漫的海岸與煙火。
在她短暫而深刻的一生中,她過得一點都不快樂。前半段沉溺於一段無果的感情,後半段終日面對著慘白的燈光和的牆壁以及日復一日的檢查。她知道自己一直都生活在一個與其他人都不一樣的世界裡,被孤立,被傷害,直到連自由都被剝奪,就如同被困在一個巨大的繭裡,連呼吸都是奢侈。
可是她突然來到了另一個世界,一個完全陌生的,卻又那麼熟悉的世界,是她曾一直很嚮往的,也是她現在親身經歷著的。
是新生。
她突然想起那日在山頂診所裡的那場對話。
「你以前得過心臟病嗎?」
中年女人注意到她的不自然,繼而笑著安慰道:「小姑娘放心,我只是隨口問問。我剛才幫你檢查過身體,並沒有心臟病的隱患。」
心間的石頭突然落下,她也隨之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