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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楓道：&ldo;這天底下還有第二個顧飛白？&rdo;

楚留香轉頭對胡鐵花道：&ldo;看來你可是惹上一個大麻煩了。&rdo;

顧飛白在江湖中有名的只有一樁事情，可就這一樁事情就能讓人生畏了。他曾經獨身闖入信陵禪院，痛斥其無信、無義、無禮之舉，一時之間禪院上下二百八十口人，竟無人能和他爭鋒，非但口不能辯，更是連武功也遠不如他，當日老院主便氣急攻心咳血而亡。

這樁事情最後是天峰大師出面調停的，顧飛白勉強算是服了軟，允諾不動武。於是他臨走前對禪師逐個呵斥，言辭如刀，刀刀入骨，偏他文采斐然，儘是些錯彩鏤金的詞句，大義道理也都在他那邊，竟不曾令觀者有咄咄逼人之感，只覺得他一身浩然正氣，而當事人卻是煎熬難堪。經此一事，或自尋短見，或自廢武功，或神智失常，信陵禪院就不剩幾個人了，再後來就徹底敗落了。

胡鐵花苦笑道：&ldo;我現在只想知道陳姑娘怎麼才能不生我的氣。&rdo;

陳照水面上露出了疑惑的神色：&ldo;你們是不是有一點怕我哥哥？&rdo;

楚留香道：&ldo;令兄雅尚清言，實在令人佩服。說怕未免有些過分了。&rdo;

陳照水於是笑道：&ldo;那你們又為什麼要特意提這件事情呢？今天晚上，是為了叫你不生氣才請你來的呀。&rdo;

丁楓笑道：&ldo;不錯，今晚是為了向兩位賠罪。佳釀在側，我們何苦站在這裡，說這些事情呢？&rdo;

雁南舫不算華美，卻不失堅固輕捷，甲板被清洗得一塵不染，將慢慢從海底升起的星光照映進屋內，把杯盞中的酒水也變成了星空。

陳照水靜靜端坐在觥籌交錯之後，聽著胡鐵花自罰了三杯之後，又自罰了六杯，聽著楚留香開完胡鐵花的玩笑後，又開自己的玩笑，聽著丁楓招呼完客人後，又來招呼她。陳照水就保持著仔細聆聽的姿態，不動筷箸，不發一言，看上去又乖巧又寧靜，可若是帶著酒意醉醺醺地一瞥，又覺得她離得很遠，像是廟堂之上聆聽世音的帝王。

楚留香笑道：&ldo;陳姑娘大約是覺得這些客套話沒什麼意思了，我們不如說一些有意思的事情。&rdo;

丁楓則笑道：&ldo;她只是不知道怎麼應對喝酒的人。&rdo;

胡鐵花道：&ldo;只要是人，就一定會喝酒的。&rdo;

陳照水仍舊是帶著微弱的笑容，不做任何應對。

胡鐵花接著道：&ldo;人這一輩子，有幾件事情是一定要做的。&rdo;他一邊說著一邊伸出了三個手指：&ldo;喝酒，找個喝酒的朋友，找個可以一起喝酒地方。&rdo;語畢又是斟酒飲盡。

楚留香笑道：&ldo;無論你說什麼，甚至你什麼都不說，這個人也能找到機會喝酒的，這是他最大的本事了。&rdo;

丁楓道：&ldo;這個本事用處實在是大得很。&rdo;

金靈芝一挑眉毛，終於顯出幾分驕橫的神色來：&ldo;那也要酒量好。&rdo;

陳照水這時候終於開了口：&ldo;我們可不可以不說酒？&rdo;

丁楓微微彎了身子同她道：&ldo;怎麼了？&rdo;

陳照水抿了抿唇，猶豫了一會兒才道：&ldo;我想起來，我家裡是不準飲酒的。我心裡記著的和酒的事情都不大好。&rdo;

楚留香見陳照水終於說話了，總是要順著往下說的：&ldo;是什麼事？&rdo;

陳照水道：&ldo;說出來，我怕你們就不肯喝酒啦。&rdo;

胡鐵花哈哈一笑：&l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