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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京城裡,除了金風細雨樓和六分半堂,還有一個勢力被稱作發黨,雖規模權勢遠不如前二者,比之尋常堂口卻要強上不知凡幾。花枯發就是發黨的黨魁,而趙天容是他的第四個弟子,只可惜他貪花好色犯下大錯,花枯發嫉惡如仇自然要縛他去官府處置,不料反被他偷了拳譜&ldo;一葉秘笈&rdo;逃走。
陳照水和花無錯就是要去捉這位叛師的弟子。按理說,他們應當攜帶下屬一同出行,但因趙天容算不上什麼要緊事情,蘇夢枕又想看陳照水處事之能,這才只有兩人同行。然而輕裝簡行固然方便,遇到尷尬的事情往往就會少了調節氣氛的可能。
花無錯支支吾吾了半天,才用極委婉的口氣說了趙天容幹的好事,反而招致陳照水的不解:&ldo;這有什麼好遮掩的?不就是他師父要打罵他,然後小受大走嘛。&rdo;
花無錯漲紅了臉,和他的名字一樣無措起來:&ldo;哎,我怎麼和你說呢,總歸是犯了律法。&rdo;
陳照水更不明白花無錯的為難:&ldo;我看江湖仇殺也沒人管的,這麼反倒到了他這裡就要去見官?&rdo; 花無錯無法搭話,也不好意思實話實說,告訴小姑娘這是一位採花賊。過了好一會兒陳照水才反應過來:&ldo;他是不是得罪了大有來頭的人物,花枯發保不下來?&rdo;
花無錯含糊道:&ldo;大體是這樣。&rdo;他還想再說什麼,一支扶靈歸鄉的隊伍忽然從他身側走過,鐃鈸一撞,聲音就將他所有未出之聲都壓過去了。
陳照水忽然扯了扯花無錯的袖子,縱身一躍,落到隊伍的最前頭。她還穿著那件玄衣,頭上的珊瑚珠卻換成了軟玉雕成的冠子,正是她充當青冢主人時的裝束。站在最前頭的孝子停了哭聲,通紅的眼睛直直地盯著陳照水,用極沙啞的嗓音道:&ldo;姑娘為何攔路?&rdo;
陳照水不笑的時候,年幼和善之氣全消:&ldo;我與喪家有舊,特來接他入我墳塋。&rdo;
孝子的臉色劇變:&ldo;姑娘莫不是與我玩笑?&rdo;
陳照水足尖一點,輕輕盈盈,幾乎是飄到了棺木前。她左手搭著棺木上的柳丁,右手扣著孝子的肩,和聲細語地道:&ldo;他從前推我進了汴河,令我成了水鬼,這份恩情總是要還的。&rdo;
徹骨的涼意在肩頭綻開,孝子幾乎是毛骨悚然,驚魂不定地看向陳照水,根本弄不明白這個瘮得慌的陌生姑娘在發什麼瘋。他結結巴巴地道:&ldo;您可能是弄錯了人,先考一向與人為善……&rdo;
花無錯突然低喝一聲:&ldo;趙天容!&rdo;陳照水拖延了這麼些時間,他終於辨認出這位&ldo;孝子&rdo;正是趙天容所假扮。孝衣孝帽確實能遮掩人的形貌,可當他受到驚嚇的時候,再高明的偽裝也會露出破綻。
陳照水稍稍偏了頭,露出一個幾乎毫無痕跡的笑:&ldo;哎呀,確實弄錯了,我本以為你會躺在棺木中呢,哪想到你寧可披麻戴孝。&rdo;
趙天容猛地往後一仰,平躺在棺木之上,留出一個可供拔刀的空隙。他幾乎是一剎那間,一氣呵成地刺出三十六刀,他外號&ldo;七十二手&rdo;,這三十六刀對他而言只不過是半招。
但陳照水極擅拆招,既然刻意給了他施展招式的機會,就絕不會因此而傷。三十六刀本應該有三十六聲劃破皮肉的聲音,但此時只有三十六聲金玉相擊之聲。陳照水用細雨流光手施展時令二十四中鷹撮霆擊的法門,浮著微弱流光的手指輕輕敲在刀身上,幾乎要化成一張細密的網,逼仄得叫人無法呼吸。
趙天容又出了一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