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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擔心的事,依舊還是發生了。
深遠記憶裡的一幕幕在跟前重演,看他們眉來眼去,看皇上皇后和宗定侯夫婦互道恭喜,看他們彼此交換了信物,看皇上寫了聖旨準備昭告天下。
若非趙如裳病重,他們就真的該在一起了。
可惜沒有那一天,唐馳沒等到,趙如裳沒等到,他也沒等到……
他只看到那個羸弱不堪的人兒蜷縮在床上,把定情的信物託他轉交,吐出一口鮮血,胭脂似的染紅了她的衣襟,映入了他的眼眸。
烈火灼心,叫他渾身發疼,那是往後數年裡,夜夜纏繞的夢魘。
上天有好生之德,許是苦他瀕死絕望,給了他涅槃重生的機會。
終是步步為營,見到朝思暮想那麼多年的人。
她不記得他了……
所有嘔心瀝血、痛苦不堪的記憶全數封存在他腦海里,尖刀似的凌遲著。
他還是沒能忍住,在她面前失態說了那麼多話,也不知趙如裳看到他如此氣急敗壞會作何感想。
他本不該心存妄念,可到底人非草木,叫他看清了自己,原來他現在所期待的,並非只遠遠看著她這麼簡單了。
裴淵望著天,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林錦華開門出來,恰巧見他站在門外失神,臉上頓時浮起溫柔的笑來:「表哥,回來了怎麼不進門?飯菜好了,我正打算出來看看你回家沒有。」
他點頭,一言不發的進門去,林錦華見他情緒不佳,有些發怔,亦步亦趨的跟上。
到了飯桌上,向來不喜飲酒的人接連喝了好幾杯,林錦華猶豫著勸他:「表哥,可是遇上什麼難事了?」
他說沒有:「就是想喝兩杯。」
「你常說喝酒傷身,今日倒忘記了?」林錦華仔細觀察著他的臉色:「是不是心情不好?」
他其實是個硬心腸的人,對誰都淡淡的,便是林錦華這個至親的表妹,也始終恪守禮節,能說的話,不過句。
裴淵手頓了頓,將杯中酒一飲而盡,他偏頭看了林錦華一眼,低聲道:「辛苦你了錦華,這些年跟我勞累奔波。」
「沒什麼可辛苦的,能和你在一起,我一點不覺得累。」她眼裡帶了羞澀,呆呆望著他:「只要你不嫌棄我拖累你就好。」
林家和裴家是至親,當年,匪徒上門時,兩家正一同吃晚飯,無惡不作的壞人打砸搶掠,燒了醫館,兩家十餘人皆死於那些惡人手下,火光映得天邊透亮,十五歲的裴淵忍著恐懼帶著表妹逃命。
後來惡人是伏法了,但他們倆的父母都回不來了,那些錐心的疼痛伴隨多年,現在想來依舊鮮血淋漓。
逝者已逝,該過日子總要過,他從來不會悲春傷秋,爹孃畢生的心血都在那座醫館上,他用自己的能力,重塑了父母的心血,成了遠近聞名的大夫。
裴淵垂首,掩下眸中黯淡:「我孤家寡人的沒什麼可在意的,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了。」
林錦華聽見這話,心裡驀地一喜,然而裴淵接下來的話又叫她僵住:「今年你就十八了,是到了該嫁人的年紀,等我忙活過這程就幫你找個好夫家,我雖籍籍無名,可也不能夠虧待了你。」
她忽然慌了神,抓住裴淵的手臂:「表哥,我不嫁人……」
「哪有姑娘不嫁人的,我不能耽誤你。」他又不是傻子,林錦華的心思怎麼猜不出來,她於他已是至親的妹妹,生不出來那些念頭,這麼糾纏著沒意思,倒不如直白斷了那些念想。
「表哥……」林錦華泫泫欲泣,委屈的看著他。
裴淵抽回自己的手,又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我答應過你爹孃要好好照顧你,我一個男人,你跟著我總不是事兒,沒的辱沒你的名聲。」
「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