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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回

要問何彩芍為何敢如此斷定柳銀豆的品質和為人，這事就得從頭說起。

何彩芍老家在廣元縣晉陽鎮，她年輕時嫁了當地周大戶家的三公子，這些年只生養了一個兒子，就是周成。周成長到十五歲上離開廣元縣跟著鄉黨去外頭做生意，七八年都沒回家。三年前何彩芍死了男人，沒有依靠，再加上週家一大家子人，叔嫂妯娌之間矛盾不可調和，後來大伯帶頭翻臉說她兒子周成其實早就死到外頭了，是叫過路的土匪砍死的，這些年帶給家裡的訊息不過是騙騙何彩芍而已。周家人埋怨何彩芍事到如今還好吃懶做，不遵婦德，所以要將她轟回孃家去，任她自謀生路。

何彩芍勢單力薄，被趕出來，她孃家底子薄，哪裡肯容多一張嘴吃飯還不勞動的人，再加上臉面問題，就沒收她。何彩芍被逼到無路可退，才知道周家誆她呢，於是憋足了氣，仗著這幾年得到的一點訊息，跋山涉水要去尋周成，萬一尋不著，死到外面她也認了。

去年夏天，楊家灣來了一夥兒要飯的，裡面有個瘦乾瘦乾衣著襤褸的女人，就是何彩芍，她混在人裡頭，走東家竄西家，在人家門口哭得很可憐，&ldo;好人哎，給上一碗些……哎好人咧……&rdo;

銀豆那時候已經嫁到楊家灣了。楊家灣這一帶的人都管要飯的人叫&ldo;要饃吃&rdo;，原因無他，這些人一張口就是要饃饃的。奶婆婆家裡不算寬裕，&ldo;要饃吃&rdo;尋到家門口，通常就給倒一碗水，給半個饃饃打發了，這也就是楊趙氏心善，見不得人家淚漣漣。彼時何彩芍要到銀豆門上來，將將剩下一口氣，柳銀豆給那半塊饃饃的時候，她都無力伸手接，直接昏倒在銀豆家門前的小坡上。

然後柳銀豆就把這個襤褸憔悴臭不可聞的女人揹回自家窯屋裡。楊趙氏說，&ldo;好我的娃哩，她死到咱屋裡可咋辦？&rdo;

&ldo;放心，她死不了。奶奶你看著，我一定要給她當救命恩人。&rdo;

銀豆說的雲淡風輕。她將這何彩芍一身破爛衣裳扒拉下來，燒了一大鍋水，又把身體給擦洗乾淨，何彩芍傷痕累累，嚴重的地方化膿不止，想必吃了不少苦頭，三十幾歲的年紀，說來也不算老，面板沒傷到的地方，細細嫩嫩的，看著像是個享過福的女人。趙氏不在眼前的時候，銀豆就對著昏迷不醒的何彩芍小聲唸叨：這位大嬸子，我就是先拿你練練手，你死了別怪我。

柳銀豆的目的很簡單，她當然對何彩芍動了惻隱之心，能救活何彩芍，對她而言，是有點難度的挑戰，也能激勵她努力上進。這撿回來的女人一身病，治不好是她命不好，要是治好，說明她的水平沒荒廢，溫故知新，也算對得起自己曾在夢裡學到的那些精湛的醫術了。

奶婆婆趙氏不曉得銀豆的心思，孫媳婦新寡，她剛死了孫子楊順田，哭的眼睛都快瞎了，心裡頭犯糊塗，也就沒太管柳銀豆這事兒。本來乾旱的年景，死個把過路的&ldo;要饃吃&rdo;也不算啥大事，既然銀豆看重這外鄉女人，大不了到眼前她捨出一張破蓆子，卷著埋了就是了。

誰知道柳銀豆真的把何彩芍救活了。

趙氏愕然，&ldo;啊喲我銀豆本事大，莫不是華佗在世？&rdo;

柳銀豆給趙氏是這樣解釋的，&ldo;我叔，我爹，我爺，以前都做郎中，我學樣子照貓畫虎，死馬當活馬醫呢。奶奶，老話說，救人一命可勝造七級浮屠，我給咱倆個積德啦。&rdo;

她說的認真，趙氏深信不疑，因銀豆有這份能耐感到高興，連帶失去孫子的悲傷都減少了許多。何彩芍緩過這口氣，躺在銀豆家的炕上感激涕零，這一感動，就把自己的遭遇就跟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