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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你必須劃開!把他吞到胃裡的東西取出來,再耽擱他就沒命了!快點!!!&rdo;
她戰戰兢兢地,手抖了又抖,師傅恨她沒出息,握著她的手一刀下去,鮮血奔湧而出。
&ldo;‐‐媽哎!&rdo;
銀豆被嚇醒了。摸摸臉,摸摸衣服,摸摸腦門上短短的頭髮,她依然是楊家灣的小寡婦柳銀豆。
她不是第一次做類似的夢。以前在老家,大概六七歲的時候,她得了風寒,燒的糊裡糊塗,半夜就開始做夢,夢見自己在青草幽幽小溪潺潺的山谷裡玩耍,背書。書沒背熟,師傅就會罵她,她還有個師兄,比她大不了幾歲,常常替她挨罵,有一回,兩人偷偷溜出谷去玩,結果迷了路,怎麼都回不來,師傅找到以後,罰他們抄醫書,她沒抄完,師傅打她板子,打著打著,她就被打醒了。
她醒了,還是孩童柳銀豆。她爹她媽圍著她哭,&ldo;我的娃哎,你身上燙的跟火爐一樣,我以為你醒不過來咧。&rdo;
銀豆就跟爹媽說著自己做的那些斷斷續續的夢,她小,說的也不是很清楚,當然也沒有人相信。她爹只說她命硬,臨到死老天爺都不收,以後肯定是個有福的。後來銀豆就跟他們不說了。這樣的夢也不常做,只有在她頭疼難忍或者生命垂危的時候,她就會夢到這些場景,在夢裡,那些經歷親切而熟悉。夢醒之後,又變得遙遠而陌生。
日上三竿,奶婆婆在院子裡喊,&ldo;銀豆哎,你睡醒了?&rdo;
&ldo;睡醒啦。&rdo;銀豆翻起身,頭不疼也不昏,感覺精氣神很足。她把自己收拾利落,出了窯屋,奶婆婆已經給雞娃們餵了食,此刻正坐在院子裡一邊看雞娃們滿院跑,一邊納鞋底。
銀豆把雞娃們轟到雞窩裡去,太陽高高升起,曬在身上暖洋洋的。
&ldo;奶奶,我睡過頭了,&rdo;銀豆吐吐舌頭,有些羞愧,&ldo;你咋不喊我呢。&rdo;
&ldo;屋裡又沒啥要緊事,你昨兒乏了,睡個好覺緩緩,&rdo;趙氏頓了一下,說,&ldo;銀豆啊,你昨兒黑是不是又犯頭疼了?&rdo;
&ldo;奶奶,你咋曉得?&rdo;銀豆搬個小馬扎坐在趙氏對面,趙氏細長的手指上帶著頂針,麻線一針一針利落地穿過厚厚的鞋底,扯出呲呲的很愜意的聲響,針腳碼的整整齊齊,腳心的部分納成富貴牡丹的圖案。她在給銀豆做鞋子。
奶奶可真是個巧手呀。銀豆嘖嘖讚嘆。
&ldo;你每次犯頭疼,都睡很長時間。&rdo;趙氏說,&ldo;你別不上心,再有這事,去鎮上藥鋪裡看看。&rdo;
&ldo;好。&rdo;銀豆點頭如搗蒜,肚子裡嘰裡咕嚕響,&ldo;奶奶,咱們今個吃啥飯?&rdo;
&ldo;吃肉臊子長面。我今早煉了一罐豬肉臊子,夠咱吃一夏天哩。&rdo;趙氏說,&ldo;你呀,心大。昨晚卸貨的時候,把條豬腿扔在車板底下,差點讓大黑二黑撿了便宜。&rdo;
……豬腿?她可沒買,估計又是何彩芍指使周成偷偷塞進來的。銀豆顧不上想這個,吸溜一下口水。奶奶手藝好,她的面揉得很勁道,然後擀成紙片一樣薄,切的又細又長,下到鍋裡如轉蓮花,撈起來澆上肉臊子湯,摻一點菜丁,酸辣爽口。她已經很久沒吃了,過年都沒吃上。
飯端上來,銀豆美美吃了兩大碗,連湯都喝乾了。吃完飯,擼起袖子推小石磨磨麥子,奶婆婆收拾完灶臺,出來問她,&ldo;銀豆,今年咱地裡種啥?&rdo;
家裡只有兩畝旱地,種啥收成都不好。銀豆想了想,說,&l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