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坊主看了眼顧早,嘆氣道:“可不是就是那赤色水油,比大醬清冽鮮香了無數,我聽說在那汴京城裡,自去歲開始,大些有名的酒肆飯鋪裡燒菜便不用大醬,改用這個了,我便尋思著自己也釀些來賣,本想在縣裡起個頭掙個早錢,未料醬了出來的汁,不是味淡就是長蟲,今次發的又生花。 也只怪自己,當初想的是太過容易了。”
顧早從前跟師傅學那私房菜的手藝之時,為了追求獨特口味,自己也曾學發過各色不同的醬,想了下說道:“做醬油豆多則味鮮,面多則味甜,澆少許麻油更香,長蟲的話,你用草烏和百部六七個,每個切作四塊,鋪排在壇底,四邊中心有蟲便死,永不再生;至於生花,也是不難,加入一杯甘草汁,再則日色曬足了,勿入生水,自然便好了。”
那坊主聽了,喜形於色道:“小娘子卻原來是個釀造的行家,不知可願意留我這醬廠作個師傅?工錢我必定是不會虧待了你的。”
顧早笑道:“師傅我卻是不敢當,也不過是隨口說幾句罷了,管不管用,我卻是不擔保的,你不如再去發兩缸子看看,若是當真有用,再多發些,免得白白浪費了東西。”
那坊主早已是頭點得是如小雞啄米,手上飛快地將錢數了遞給顧早,總共是三貫餘六百三十錢。顧早數了,正要再拿出那牙郎的牙錢,坊主卻早已是大方的代著給了,顧早當下笑眯眯地謝了,這才收好了錢,回到了家中,將所得全部一五一十地交給了方氏。
秋收剛過,毛團子家的便過來催逼了,方氏無奈,只得與那毛團子一道到了里正家中交了田,回家卻是不停罵了三日。
顧早在和方氏說妥了要遷入東京之時,便已讓青武寫了信,托里正夫人讓她那縣丞侄子借郵驛捎帶給東京城裡的顧大,提了自己一家要去京裡定居的事情,讓他幫著物色租個便宜的房子,免得到了那裡再看房子時手忙腳亂,一時落不了腳。
這邊的信是出去幾個月了,那邊的回信卻是遲遲未來,方氏日日盼著,十分焦躁。她原是不大願意去的,只是現在這邊田既沒了,又不知從哪裡聽說了東京城裡遍地是金,就差人伸手去撿拾了,心中竟也是生了幾分盼頭,此時見顧大仍無訊息,日日嘀咕個不停。
農忙過後,鄉里人家辦喜事的多了起來,顧早又做了幾單,床底下的那瓦罐子卻早已是盛不下鐵錢了,這日便趁著去替主家進城採買的空當,悄悄去了交子官鋪。此時的交子已是由當初的益州推廣到了全國流通,上面有十個銅錢印章、官衙和商鋪印記,面額從一貫到十貫不等,一貫相當於七百七十陌。顧早換了一張五貫面額的交子,身邊只剩幾百個大錢以當急用。她本也是想叫方氏將錢一併換成交子的,攜帶了入京也方便,那方氏卻是不放心,摟了銅錢死活不願,顧早也就不勉強她了。
這日晚間一家吃過了飯,方氏正又在唸叨的時候,卻見里正夫人笑嘻嘻地走了過來,手上揚了封信,原來是那京城顧大的信,終於捎帶回來了。信是按了顧家大嫂胡氏的口氣寫的,說是得知弟妹一家要進城,十分欣慰云云,最後說已經幫著找了個房子,讓他們只管放心了過來。
別說方氏和三姐青武,便是顧早看了這信,也是有幾分高興,心中暗想雖是多年沒有往來,只是光看這回信的口氣,胡氏看起來倒是個不錯的人。
既是決定要動身,全家便開始收拾行李傢伙了。方氏除了房子搬不走,簡直恨不得把全部的家當都搬了去,最後收拾了出來,竟是疊得像小山般高,顧早翻看了下,舉凡碗碟箸筷鍋子也是沒有落下,哭笑不得,方氏卻是振振有理:“雖說京城裡遍地是金,那東西想必也是貴得很,左右是走水路,我們路上不過多辛苦些,到了那邊能省幾個錢下來也是好的。”顧早與她爭了幾句,方氏最後無奈讓步了些,將那死沉的床架、櫥櫃都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