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星如初(第1/3 頁)
曉撥雪雙膝碾地,婉轉苦澀,顫顫巍巍從衣袖裡翻出一張乾淨的帕子,一行潸然淚,靜悄悄滑落:“無名,你怎麼變得與從前一樣了……弄得這樣灰頭土臉,來,師尊給你擦擦。”
萬苦辭深邃眼尋去四方,就抱著望枯的架勢,大步往鬼影聳動的深林走:“無晝江有意識,若是將聲息傳出去就不好了。曉宗主,此地不宜敘舊,我先走一步。”
望枯暈頭轉向,一手在萬苦辭肩頭“叩門”,卻不留聲響:“萬苦尊,我師尊身子不好,怎能讓她來扛無名師姐呢。您抱人如此輕易,何不——”
“閉嘴。”萬苦辭打斷,順道將望枯落在肩頭的手扶正了,假裝無意,“……這手若實在閒不住,就在我肩頭搭好,休想教我做事。”
望枯憑著叢中起落的幽火,肆無忌憚緊盯他的面龐,終是得了些眉目,再次語出驚人——“萬苦尊,你是不是喜歡我?”
“……”萬苦辭屏息止步,這引路幽燈是他用魔氣分來的,如今稀稀拉拉散開,忽明忽暗地蟄伏在樹梢,仿照霞草,“……你想多了。”
望枯歪頭:“那萬苦尊為何不敢看我呢?”
一股慍熱從脖頸燒去萬苦辭耳根,卻還要擺出那副兇巴巴、呲牙咧嘴的惡棍模樣:“好好的路不看,為何要看你?”
望枯無辜:“可萬苦尊先前總是偷看我啊。”
“我何時偷看你了!”
那名為“羞赧”的火,又燒去萬苦辭的顱頂。不是氣眼前人口出狂言,而是氣自己活了千年還“呆頭呆腦”,不懂深藏。
望枯低頭自語:“好罷,那許是我猜錯了。”
萬苦辭欲言又止:“……”
那群幽火的胳膊肘往外拐,當流螢還不夠,又當起撥浪鼓了——可惜奏不出聲兒,否則就能第一時間讓那“木頭美人”聽到它們煞費苦心的提示了。
萬苦辭盡收眼底,冷聲攆走:“……都滾。”
幽火們一縮腦袋,掐滅自身光熱,與夜同哀。
望枯思來想去還是說服不了自己:“萬苦尊,可是我很少猜錯的,甚至有個會算命的姑娘說,我命裡桃花很旺,什麼樣的人都有,且多數都故事幫襯我,萬苦尊倒是對上了……”
萬苦辭躁鬱:“……再多一句嘴,我就給你丟回無晝江裡。”
望枯小聲嘟囔:“萬苦尊不會的。”
萬苦辭咬緊牙關:“……”
是,他萬苦辭就是喜歡,怎麼了?
何至搬出“桃花旺”的言辭,惹他妒中火燒?
他敢說,這世上再無第二個人比他更瞭然此事。
望枯是個無情人,赴白首比天崩地裂還難,萬苦辭能當個伯樂知己陪著她,也算足矣。
但若是讓他重回那沒日沒夜找尋望枯的一年,哪怕他自認不是把天荒地老常掛嘴邊的痴情郎,也動過瘋魔成性,鎖她入椒房的心思。
並無高談闊論,萬苦辭就是捨不得一個“稀世珍寶”死於非命。
日子寡淡,總有一顆遙不可及的星,遙落他的天南地北。
不求摘下,只求她明亮如初。
勝卻一切。
……
無晝江獨這一座環江小島,江水還氣性大,或是餓極了眼,熱烈而暴虐地往沙岸上吞嚥,一棵水杉幾次勸阻不成,還讓它沒過了自己半個身子,弓著腰、欲落不落。
但如此“彈丸之地”,還存活幾百個仙人。屋舍一間間緊挨著,比那正兒八經的仙界熱鬧太多。
他們各個心性迥異,見是望枯,好似見著什麼稀罕玩物,呼朋喚友叫人來看。
比方,那尾巴快搖斷的黃毛土狗,聽曉撥雪說,這是舍竹帝君尚在凡間的心頭好,性子溫馴,還總做尊老愛幼、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