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父親(第2/2 頁)
河一戰,這點子人也打得精光。”陳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鄧源消化了一下陳伯這句話。九年前,那就是天啟元年。建奴,指的是東北的後金政權。渾河···渾河在瀋陽城外。那麼他說的應該是大明王朝丟掉瀋陽的那一戰。
明亡清興六十年,大小惡戰無數,死傷的漢家男兒也無數。相比之下,一支數千人的部隊全軍覆沒似乎不是什麼大事。但戚家軍的最後一點血脈,就此徹底消亡了。
“遇到我父親時,他在做什麼?”鄧源打起精神,試圖幫陳伯轉移一下注意力。
“那年大掌櫃剛到蘇州不久,還不是大掌櫃——上一任掌櫃即將告老,大掌櫃正在接手。而我在蘇州墨香書院做雜役。”
“什麼書院?”鄧源直覺那裡並不是讀書的地方。
陳伯勉強一笑:“墨香書院,是一家上檔次的窯子——如今還在,哥兒你學業未成,還是不要去的好。”
鄧源奇道:“你怎麼還混到青樓裡去了?”作為一名讀書人,他必須將陳伯口中的“窯子”稱呼為“青樓”。
“早些年,還能打打殺殺。後來年紀大了,打不動了,就得找個輕巧的活計。正好有個早年的僱主,原本是個大官兒,後來壞了事,女兒被賣到窯子,我便跟著過去做了跟班。後來那姑娘命好,被人贖了身。可人家姑爺不要我這個老東西,我便只能繼續留在窯子裡做雜役。再後來。你父親請人來書院喝酒···”
鄧源臉上露出一個男人都懂的表情。喝酒,喝什麼酒?喝花酒唄。
其實也想象得到,那樣一位身家豐厚、長袖善舞的大掌櫃,業餘生活必然多姿多彩。也許是和官府聯絡感情,也許是同行之間互通有無總之應酬是肯定少不了的。
陳伯繼續道:“我給客人們送毛巾,大掌櫃看出我身上有功夫,便向老鴇要了我,先是跟著商號走垛運貨,又看了幾年銀倉。直到大掌櫃買了玉山別院,我也確實腿腳不行了,便去玉山看房子。”
鄧源的思路回到鄧鼎城身上:“陳伯,你方才說,我父親來了崑山?”
陳伯猶豫著說:“大掌櫃有些事務要處理,但行程很緊,許是沒顧上過來瞧瞧你。”
“你不必安慰我。”鄧源一笑:“我倒不是有什麼不滿,只是好奇他來崑山做什麼,隨口一問。若是不方便說,就當我沒問——你知道的,我還沒見過自己的父親呢。”
陳伯苦澀地看了鄧源一眼:“造化弄人啊,大掌櫃···多好的一個人,源哥兒,你很像他。”
鄧源有些無語。一個貪財慕勢、拋妻棄子的人,能好到什麼地方?為什麼先前的周升和現在的陳伯提到鄧鼎城的時候都是一副小迷弟的形象?
他對鄧鼎城有些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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