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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凜抬頭,愣住。
「不記得我了?」
他那眼神非常確信,她還記得他。
溫凜反應了一秒。那一秒像是在做夢,反應完畢之後不是回到現實,而是一腳踏進夢裡。得天獨厚的人,連老天都會幫忙,雨在這一刻突然又下大了幾分。溫凜站在老樓的房簷邊,被幾顆飽滿的雨點砸中,紅著臉,一鼓作氣坐進了車裡。
她教養很好,坐進去之後先撫了撫背後的裙子,說「謝謝」。
小姑娘滿身狼狽,坐最少的身位,連椅背都不靠,怕弄濕他的車。楊謙南問她去哪裡,她報了個科研中心的位置,給司機師傅低聲指路,文文弱弱的,也不敢多看他。
楊謙南忽然覺得好笑,從身旁抽了個靠枕出來,往她身後一擱。
溫凜腰後突然墊了個軟綿綿的物什,下意識回頭去摸。
楊謙南手還扶著那墊子:「累不累?」
溫凜受寵若驚地搖搖頭,說不累。
姑娘是真挺難伺候。這是楊謙南對她的最初印象。一路上他不挑起話題,她也就安安靜靜的,也不亂看,就望著後視鏡。偏偏他也不是太愛聊天的人,翹著腿按手機。
學校裡原則上不允許進社會車輛。為了不扎眼,陳師傅開得很謹慎,一段雨路開了很久。到校門口附近,溫凜突然出聲,細若蚊吶:「到這就好了。」
陳師傅應言停下。楊謙南卻不讓她走,看了看路:「不是還剩一段?」
溫凜笑笑說:「再過去就跟你不順路了。」
小姑娘不聲不響的,還挺會察言觀色,知道他這一趟是要出校門。
楊謙南說沒事,吩咐陳師傅繼續開。
他待她太周到了,溫凜不知為何坐立難安,說還是下去吧,「雨還要下一陣呢,你也不能一直送我。」
楊謙南頓住,笑容一絲一絲抽開,說:「你怎麼知道不能呢?」
溫凜到底資歷淺,沒遇見過這種陣仗,一下就沒了言語。
男人在他這個年紀是奇怪的,失卻了少年氣韻,卻還殘存幾分少年心性,走之前偏還對她說:「你儘管進去,辦完事要去哪,我再送你。」
這話其實帶幾分玩笑,溫凜沒當真,但心情依然很好,笑呵呵地替他關車門,說:「謝謝你啦,我走了,再見。」那語氣回想起來有點羞恥,甜滋滋的,不像她了。
結果半小時後,真再見了。
她一張張發票敲完章出來,剛想把空檔案袋頂上頭,就看見了他的車。還停在原地,雨刮器很有節奏,左一下右一下。
楊謙南說完那句話沒急著走,就想等等看,看她什麼時候出來。其實也沒刻意在等,心裡想著下大雨也沒地方可去,索性在車裡玩玩手機。
一玩半小時,真把她給等著了。
溫凜笑著敲他車窗的時候,他怔了一下。半個鐘過去,他其實早忘記自己之前說過什麼話了。但她還記著,驚喜地沖他笑,說「你還真等呀!」方才還文靜拘謹的小姑娘,如今笑得眼角彎彎。她眼睛生得秀氣,一笑就彎成一條輕柔的線,雨絲打濕的鬢髮貼在額角,蜷成兩個卷,像大話西遊裡的白晶晶。
那幾天陰雨連綿,她不知道,她眼底是有光的。
楊謙南沒來由地笑起來,眼神像撈著個寶貝,開啟保險說:「你上來吧。」
那天他們一起去吃了頓飯,吃完他親自把她送回來。
雨早就停了,京城氣候幹,才停一陣,地面已經露出了原本的顏色。她站在宿舍樓前,指著半乾的水泥地,說:「雨可算停了,今天多謝你啊。」
那夜一定有風吧。楊謙南雙手插口袋,嘴角淺淺弧度:「雨停了,你就不想見我了?」
溫凜臉燒紅一片,喉嚨裡像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