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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啊!別給我搬出這種理由!&rdo;迪布勒伊說道,&ldo;這讓我想起了伏朗熱說的那種論調:&l;人不值得他人關心。&r;&rdo;
&ldo;兩者根本不是一回事。&rdo;亨利聲音有力地說道。
&ldo;不像您自己想像的那樣。&rdo;迪布勒伊用目光審視著亨利:&ldo;您完全不同意在蘇聯和美國之間,應該選擇蘇聯嗎?&rdo;
&ldo;顯而易見。&rdo;
&ldo;那就夠了。有一點必須承認,&rdo;他激動地說道,&ldo;選擇則贊同,偏愛則愛。倘若非要等到絕對的十全十美才肯投入,那就永遠愛不上什麼人,也永遠做不成什麼事。&rdo;
&ldo;不要求十全十美,但個人總可以認為事情一敗塗地,不想摻和進去吧。&rdo;亨利說道。
&ldo;您說的一敗塗地是與什麼相比較呢?&rdo;迪布勒伊問道。
&ldo;與事情本來可以存在的狀況相比較。&rdo;亨利答道。
&ldo;亦即與您自己的想法相比較吧。&rdo;迪布勒伊道。他聳聳肩:&ldo;蘇聯本應該是一場不用經歷任何痛苦的革命,可這純粹是幻想,等於零。顯然,與幻想相比,現實總是錯的。思想一經實現便會走形;與各種各樣可能的社會主義相比,蘇聯的優越性就在於它已經存在。&rdo;
亨利以審訊的神態看著迪布勒伊:
&ldo;如果存在即有理,那就乾脆袖手旁觀算了。&rdo;
&ldo;絕對不是這樣。現實不是一成不變的。&rdo;迪布勒伊說道,&ldo;現實具有前景,具有可能性。若想對現實起到作用,哪怕只想對現實有所思考,就必須置身於現實之中,而不應該以想入非非為樂事。&rdo;
&ldo;您知道,我很少想入非非。&rdo;亨利說道。
&ldo;要是說&l;事情一敗塗地&r;,或者像我去年說的&l;一切皆惡&r;那種話,那肯定是因為心裡在悄悄地夢想絕對的善。&rdo;他盯著亨利的眼睛說道:&ldo;人們意識不到這一點,但非得目空一切到了怪誕的地步,才會把自己的夢想放到高於一切的位置。若人實實在在的,那就會明白一方是現實,另一方則是虛無。我犯的最大的錯誤就是愛虛勝於實。&rdo;他添了一句。
亨利朝安娜側過身子,她正在默默地喝著第二杯馬提尼酒,亨利問她:
&ldo;您的看法如何?&rdo;
&ldo;就我個人而言,我一直難以把惡視作善,哪怕是一種微不足道的罪過。&rdo;她答道,&ldo;可這是因為我信奉上帝時間太長了的緣故。我想羅貝爾言之有理。&rdo;
&ldo;也許。&rdo;亨利道。
&ldo;我是在瞭解事實情況下才這麼說的。&rdo;迪布勒伊說道,&ldo;我也一樣,過去曾試圖把自己心緒的惡劣看作是對塵世的憤慨。&rdo;
亨利給自己又斟了一杯酒。迪布勒伊不正是在用理論為自己的性情辯解嗎?&ldo;可要是這樣去想的話,那我不是也因為心裡不快才試圖貶低他對我所說的一切嗎?&rdo;他暗自思忖。他決定對迪布勒伊表示信任,至少等到談話結束再說。
&ldo;可您對事物的看法,我覺得還是悲觀了點兒。&rdo;亨利說。
&ldo;這裡也是一樣。所謂的悲觀是與我過去的幻想相比較而言。&rdo;迪布勒伊說道。&ldo;那時的幻想太誘人了,歷史可不誘人。可又沒有任何辦法擺脫歷史,因此必須尋求經歷歷史的最佳方式。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