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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老馮把車子開到了老太太那裡。
馮德音嫁給周叔元後,後者作為婿,自然好生安頓了岳母,以及馮德音那不爭氣的弟弟。
岳母離周家就兩條巷子的腳程,老太太早些年還一味託大擺老丈母孃的譜呢,怎麼樣我閨女嫁給你了不是,我是你周叔元貨真價實的岳母呀。打臉的是,這棟房子從收拾出來給馮家人住到現在周軫都十七歲了,女婿周叔元沒登門過一次。
年下時節,馮德音也接老媽媽去周家過過,三回不到,老太太就識相了,能不去就不去。她得女婿的濟不錯,但女婿和女婿也是有區別的,旁人家的女婿是半個子,而周叔元永遠只是周叔元。
周軫才跨進門檻,門樓裡小方桌上玩葉子牌的幾個老頭老太俱是抬頭看。馮老太太駭得手裡的牌都扔了,叫旁邊相牌的人幫著打。
一口一個「金乖乖」喊周軫,問她的寶貝外孫子怎麼這個時候過來了,「今天不是你哥哥結婚嘛,娶親的隊伍回來了?」
「唔,回來了。」周軫敷衍外婆。也讓她繼續玩牌,別管他們。
他們。聽完,老太太才發現大孫子後面還跟著個小孫女。
頭髮留得不長,人小小巧巧的,但是耐看也靦腆。「這誰家的孩子呀?」外婆問。
「路上撿的。」周軫隨口來,騙外婆,也氣倪嘉勉。
「瞎說八道。」老太太教訓他老是沒個正行,不然你爸爸老是不中意你的,都是有原因的。
「鍋裡燒的什麼,糊了?」
「你少來,我才看過火。」大爐子上滷的醃過的牛舌,小爐子上煮著茴香豆。晚上你舅舅一家來吃晚飯。老太太自顧自分說。
哼。周軫對他那舅舅沒甚好感,吃潮的拿乾的,總之,屬螞蟥的一家子,專吸人血。
他給老太太提個醒,我媽給你的錢是想你過得好,報你的養育之恩,而不是要你省吃儉用地去接濟子媳,幫得了一時幫不了一世。
嘖嘖,老太太要來捶周軫,說真種就是真種,一點不雜種。「你和你爸爸一樣的沒良心。」
「呵,老周把你那個不爭氣的兒子弄到菩薩面上供著,就是有良心了?」周軫這話哪怕當著舅舅的面也敢講,這些年老太太早被氣得沒脾氣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他周叔元養出來的兒子,如何能不猖狂傲慢呢,孃舅算個什麼東西,決定你位置的,是家世是能力。
閒話半天老太太也沒弄明白,周軫這個日子跑到這裡來幹嘛。他只說忙了半天,躲清閒來的。
老人隨他去,噓寒問暖地都張羅過了,也就回牌桌上去了。
而嘉勉從進門來就一直不說話,她被他強行押到這裡來,恨恨的眉眼裡寫著,不想搭理你。
周軫站在堂屋門口,看她蹲在廊簷下在和一隻貓玩。
她怎麼這麼愛這些髒兮兮的畜生呢。周軫提醒她,「它不比昨天那隻,又髒又老又邋遢。」
嘉勉蹙眉,奚落他,「髒和邋遢是一個意思。」重複病句。
「一個意思就是強調你不要摸了。」說罷,他走過來,拿腳趕開了那隻老貓,嘉勉抬頭看他,他冷冷地勉強她,「你爸爸是外科醫生,你怎麼就一點乾淨潔癖的習慣沒學到呢?」
「沒人規定,醫生一定潔癖的。」
「你在和我叫板是不是?」
「實事求是呀。」
「呀你個頭!」周軫說著緩緩蹲身下來,他是端詳她,端詳她的水痘,「要不你怎麼會出這些稀奇八怪的東西的,就是摸貓狗摸的。」
「瞎說八道。」嘉勉鄙視他。
「出水痘很難受嘛?不過好像沒留疤嘛……」
他挨她太近,嘉勉甚至都能看到他瞳孔的顏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