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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口三足巨鼎前,拉庸停下腳步,沈越也隨之駐足。巨鼎與沈越齊高,四人合抱方能環繞。眼下其內滾油沸騰。
然,拉庸卻好整以暇,對沈越做了個『請』的姿勢:「沈將軍。」
周副將明白這是拉庸明顯的挑釁,要拿沈越『烈火油烹』之意,正要拔劍示威,卻被沈越按住,只見沈越對拉庸禮節性一笑,說:「那本將就恭敬不如從命。」說著,徑直繞過巨鼎,登上臺階在主位坐下。
拉庸『哼』一聲冷笑,也陪著坐下,接著數十穿毛裹皮的小卒捧上碗來,最後上來的是一位身裹豹皮的少年,手捧一泥甕,眉眼與其他小卒的粗獷不同,清秀中透著溫潤,笑容和順而無害。
拉庸介紹道:「沈將軍方才不是喊『渴』麼,想必其他將士也疲勞多時,此乃羊乳酒,是拉莫一族強身壯體的聖品,拉庸以此招待各位,略表誠意。」拉庸話畢,那捧甕的小卒漸次給各位斟酒。此酒腥臊難聞,眾將士捂鼻都來不及,遑論喝下。
然,沈越接過,仰頭盡數灌下,末了還大喝一聲:「夠勁兒!再來一碗!」
拉庸喝酒的同時,盯著沈越,沒放過沈越的纖毫神情,直到沈越看回來,拉庸才對捧甕小卒說:「給本王和沈將軍滿上!」
「是。」沈越才發覺,這捧甕小卒不但人長得清秀,連嗓音也如百靈般婉轉。
怎麼會將他跟百靈聯絡起來?沈越驀然想起,自己與尋壑初遇時,尋壑的藝名,就叫百靈,不過,他的嗓音要比眼前小卒動聽上百倍。
「沈將軍,怎麼突然笑了?莫非,這酒勾起了您的回憶?」拉庸蔑視的神情已然不在,轉為關切地詢問。
沈越點頭,如實道:「行軍日久,而今戰情稍緩,開始想念內眷了。」沈越說完,放眼階下,只見眾將士無不一臉尷尬,捧著酒碗如同捧著個燙手山芋,沈越無奈道,「罷了罷了,這幫沒見過世面的井底蛙,瓊漿玉液在手都不知品嘗。讓你們留在這裡也是掃興。」沈越吩咐周副將,「帶兵士們外面候著吧。」
周副將一手按著腰側劍柄,義正詞嚴:「將軍,我陪您留在此處。」
「這兒又不是什麼龍潭虎穴,聽我的話,下去!」沈越使了個眼色,周副將才遲疑著帶兵退出洞穴。
「沈將軍,好膽量。阿青!」拉庸一聲呼喚,捧甕小卒即刻上前,拉庸又吩咐,「去給沈將軍接一碗山泉。」
不多時,阿青端著水碗過來,其後另一小廝捧著的……沈越定睛一看,覺得怪像痰盂。
拉庸解釋道:「羊乳酒腥羶味重,聞著惡臭撲鼻,方才沈將軍留小王薄面,才全數飲下。小王對此已深為折服,現請沈將軍漱口去味。」
沈越先是錯愕,轉而釋然一笑:「你說得沒錯,這酒聞著惡臭無比,可一旦下了喉嚨,竟能千迴百轉,而今我這腹內,都還熱乎乎呢,可見這酒,補!」
拉庸聽完,哈哈大笑,執起沈越的手,感嘆道:「漢人官員中,罕有沈將軍這般有趣的人,小王,先幹為敬!」說罷對著沈越又飲下一碗酒,阿青接過碗要走,卻被拉庸抓住,「等等。方才礙於人多,沒能給沈將軍介紹,這位就是拉莫一族的族母,我的王妃。」
這一揭底讓沈越啼笑皆非,只得朝男王妃略一躬身:「方才讓王妃屈尊了。」
「嗨,有什麼屈不屈尊的。我的子民們為守護拉莫領土,不惜拋頭顱灑熱血,別說王妃,就是我,給子民端個茶倒碗水算得什麼。我不吃你們漢人那一套禮法規矩,這裡眾生平等,所不同者,各司其職罷了。」
沈越會心一笑:「大王有此等遠見,難怪能迅速稱霸一方。對了,剛剛洞外沒能糾正,『天時地利人和』出子孟子之口。不過孔孟一家,大王日理萬機,小有紕漏,在所難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