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柔雲受寵若驚,一面躲閃一面道:「主子,您還是放著,奴婢自己來,仔細髒了您的手。」
梅嬪柔婉一笑,說道:「你是為本宮挨的罰,本宮心裡實在過意不去。」
她執意如此,柔雲只好作罷。
梅嬪自藥瓶中取了些藥粉,以細綿蘸取,輕輕擦拭著柔雲嘴角傷口。
柔雲只覺得刺痛難捱,強忍著問道:「主子,今兒您為什麼要主動提起淳懿郡主來?這下,承乾宮那邊豈不是更得意了?」
梅嬪嘴角噙著笑,淡淡的卻又極是艷麗,令人目眩神迷。
這女子彷彿有什麼魔力,若即若離之間讓人移不開眼目,越發的痴迷於她,不能自拔。她便是憑著這本事,才在花團錦簇的燕朝後宮之中脫穎而出,成為了明樂帝的寵妃。
梅嬪笑道:「為何不能提?肅親王凱旋而歸,人家正歡喜,那本宮索性做做好人,讓她再歡喜些,豈不皆大歡喜?」
柔雲喃喃道:「可是,您也曉得,太后的意思……」
梅嬪淡然一笑:「太后是美意,本宮便錦上添花,有何不好?」說著,她將手中的細綿丟在地下,直起腰來,走至窗前,望著院中春色,冷笑道:「肅親王妃,可不是個好相與的善茬子。既要烈火烹油,那本宮便多多添上一把祡,讓這鍋油燒的再旺些,再烈些,燒起來才好看呢。」
柔雲有些怯怯的,訥訥說道:「然而奴婢今日瞧著,肅親王怕是有些難纏,這麼輕易就捉了咱們儲秀宮的把柄,那可……」
梅嬪眸中閃過一抹冷光,淡淡說道:「本宮,是小看了他。」
好一個肅親王,功高震主之禍,他竟全然不懼,倒是另闢蹊徑反捉了自己的漏洞。
今日這一場,不止沒能令皇帝與順妃母子生出嫌隙,反倒替他們掙了個表忠的好機會。
順妃當真是命好,不止自己受寵,還生了個能幹如斯的兒子,她彷彿平步青雲,一切的好事都落在了她頭上。
哪怕,自己豁上了所有依然扳不倒她!
梅嬪摸了摸自己平坦如砥的小腹,合上了雙眼,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平靜下來。
睜開眼眸,窗外依舊是和媚的春光,鳥語花香。
宮廷局勢,盡在一招一式之間,不到終局便不見分曉。
梅嬪嘴角微微上挑——還有淳懿郡主,不是麼?
肅親王府之中,萬事如常。
陳婉兮依舊照慣例於錦翠堂見了譚書玉。
譚書玉今日一襲玉色團花雲紋長衫,頭戴網巾圈,結頂簪著一根白玉簪子,腰中更懸著一枚比目魚佩,顯得他整個人颯爽乾淨,更見清雋脫俗。
陳婉兮倒依舊是家常裝束,一件舊日裡的紫棠色水波紋對襟夾衫,裙子則是一色的纏枝寶瓶蓋地裙,端莊卻又不失嬌俏。
兩人互道了寒暖,便相對而坐。
自打發了於成鈞離府,陳婉兮忽覺得鬆散了下來,只覺得輕鬆不已,臉上也掛了笑影。
譚書玉瞧著她滿面歡悅,大不似往日的清冷之態,便猜是她丈夫歸來,故而高興。
他莞爾一笑:「看來,肅親王爺回府,王妃很是開懷。」
陳婉兮容色微斂,說道:「也並無你說的高興。」言畢,轉而問道:「譚二爺今兒過來,可是為了繡坊之事?」
譚書玉頷首道:「十二位繡娘連同十名繡工、十名紡線工已盡數到京,如今都宿在如歸客棧。再則,你託我尋的莊院也尋著了,就在城東郊,進城不過十里路途,不算遠。只是那戶人家將價咬死了,容易劃不下來。」
陳婉兮笑了笑,說道:「銀子倒還是小事,但只是宅子必定合用。我是要做生意的,不是自己用來玩樂,所以這住所一則要有寬敞的庫房,二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