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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新月緩緩點了下頭:「但這也是最難調查的。我爸可能知道了關鍵線索,但是對面力量太過強大了,否則他就直接抓人了,也不至於……」
秦宇打斷說:「我儘量。」陳新月抬眼,秦宇手裡捏著瓶口,飲料被擠得升高了一截,然後他把瓶子向前擱下了:「咱們只能儘量去做,至於有沒有結果……反正不能閒著,兇手還活在這世上,我們如果再放任他,那就相當於站到敵人那邊去了。」
陳新月這時問:「你母親,去世之後,兇手抓到了麼?」
秦宇說:「沒有。」
陳新月靜默了。
過了會,秦宇淡淡笑了下:「我那時候年紀太小了,完全接受不了,覺得我媽把我拋下了,這個世界把我給拋棄了。警察來家裡找我錄口供,我從窗戶翻出去逃跑了。後來警察來學校找我,我又跑了……我第一時間選擇躲起來,然後就出不來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庸庸碌碌,覺得自己死了和活著沒什麼區別,這種感覺持續了很久很久。」
他語氣平緩,好像在說一件毫不沉重的事情。也好像那感覺,一直持續到了現在。
陳新月的出現,其實某種程度上令他驚覺,他們兩個處境那麼相似,然而卻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她沒有逃避,直面痛苦,同時堅持著查詢真相。有人不理解,也有人阻攔她,但她對他們並沒有恨意,只是蓄積力量緊鎖著兇手,等待著真相大白的那一刻。
儘管一個人的力量太小了,可是她沒想過放棄,這其實也說明她對生命抱有更大的尊重,對這個世界懷有更高的嚮往。親人不該枉死,真相必須水落石出,這是青天/白日底下,每個人最基本的要求。
遇到以後,秦宇感到自己內心裡某個位置被開啟了。他願意竭盡所能幫助她,同時也慢慢喚醒著自己。
陳新月緩慢地喝自己的綠茶,然後看著他,把瓶蓋一圈一圈慢慢擰上,忽然來了句:「我覺得你抽菸沒用。」
秦宇看她:「為什麼沒用。」
陳新月說:「人家都是抽菸消愁,你這麼能抽菸,感覺你的愁一點沒消掉。」
秦宇說:「沒聽說抽菸能消愁,只是找個事做。點一根煙,好幾分鐘,慢慢燃燒,好歹有個陪伴。」
陳新月說:「抽菸有用的,我剛來了一根,覺得心情好點了。」
秦宇一下樂了,就她那生疏的樣子,還用「來了一根」,青蒜硬是裝老蒜。秦宇點著頭說:「行,心情好點就行。差不多了,咱們出去吃個早飯,各回各家休息一下吧。」
他倆走出uu網咖的時候,天剛破曉,朝陽在遙遠的雲裡發出最新鮮的光亮。秦宇抬頭望著說:「破曉,我覺得這個詞特別好聽。我小時候寫作文,開頭總用,天剛破曉,春遊的隊伍已經集合完畢了。」
陳新月瞥眼看他:「文化人啊。」
秦宇笑:「裝文化人。」
網咖斜對面就有一家早餐,攤位剛剛支起來,秦宇找來兩把椅子放好了,讓陳新月坐下,然後他走過去點餐。
籠屜裡的包子新鮮蒸好,熱氣撲騰撲騰往上冒著,另一邊的油鍋冒著大泡,老闆娘在裡面下油條。此外,案板旁邊還有一小鍋雞湯,可以下餛飩拉麵米線,清淡舒服,看起來很能熨帖人的胃。秦宇幾乎每樣要了一份,老闆問他:「蔥花香菜,有忌口麼?」
秦宇回頭問陳新月:「有忌口麼?」
陳新月抬起頭,朝早餐攤上望了一眼,然後說:「有。」
秦宇問:「不吃啥?」
陳新月說:「我不吃餛飩。」
第17章 開一線窗(一)
秦宇順著清晨的街道回家, 不到十分鐘路程裡,他走了兩次神,都是因為想到了陳新月。
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