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畫舫遊(第1/2 頁)
邊秦月的懸著的心,這時候才放回肚裡,彷彿看見青鸞那張如月光般清冷的臉,被一層朝霞般的紅雲籠罩,在潔白勝雪的梨花叢裡,鮮豔欲滴。呵,這個春天裡,叱吒江湖的姑娘,情竇終於開了!
邊秦月露出欣慰的笑容,古靈精怪的邊欞兒看了看姐姐,眼珠骨碌碌轉了轉,心卻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過不了多久,讓扶蘇公子傳個江湖快訊,即報信社已向四公子下了聘,名花有主了,看誰敢再來招惹那張傾國傾城的臉!
含苞未放時,就把這桃花生生掐斷!
真是個未雨綢繆的好姑娘!老主人若在世,定會這般誇一誇欞兒。
柳棉閒閒倚在青鸞方才彈琴的椅上,想起酒樓裡見到的邊欞兒與在此處現身的青鸞,琢磨不透為何報信社會對他的事情如此上心。莫非,報信社已然染指朝堂?他想起此次出征前父親對他說的一番話,那是父子倆鮮少的一次促膝長談,朝堂與江湖,父親一一與他分析了一番,這通達天下的報信社,也順理成章的提到了。父親談起報信社,只言是江湖這個漩渦的中心,大可不必沾染。不曾想一日之間,見到兩大傳奇人物!
清冷孤傲的青鸞,千里迢迢奔赴而來,只為叮囑他京都之路荊棘叢生?
兩道挺拔如峰的眉狠是擰了擰,思索無果,柳棉索性不再去想,起身往後院走去。
每年清明,柳棉都會到此,祭奠母親。母親去世時,他年紀尚小,故而關於母親的記憶,也是零零散散。卻因自幼鮮少得到母愛,母親,便是內心深處,最柔軟溫暖的歸處。大漠風沙、東北嚴寒、南海風浪……每逢艱難苦恨之時,便會想到母親,想到母親種在這玉梨堂後的藥園,想到母親悠揚的琴音,想到母親輕柔的呼喚……
柳棉將院內外收拾一番,已是日暮時分,想著被他扔在酒館的楚北,便趁著幾分暮色,回到鎮上,直奔那燈紅酒綠之處而去。
南橋鎮雖小,卻是南北水陸的要道,簡而不陋,熱鬧非凡,早市有魚肉販賣,夜間有絲竹之樂,南來北往的過客,都願意在這裡宿上一宿。這正中楚北下懷,白日裡向那店家打聽哪裡有雅緻卻熱鬧之處,那店家也見過世面,見他一身羅紋頓時明白,遂繪聲繪色談起“南河畫舫”,姑娘的舞資,妙手的琴音,只恨得家裡有個母老虎不能整日沉浸在溫柔鄉里。楚北聽得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只想立時見識一下江南的美人,奈何“南河畫舫”得晚上開門,不由得在酒館多喝了半日的酒!老闆娘見遇著貴人,樂開了花,也不再管著老闆討論那畫舫的美人,招呼著一樓的客人,還吩咐後廚,做了精緻的菜餚送到雅間,為老闆與楚北助興!
暮色降臨,漁歌唱晚,楚北便迫不及待去那傳說中的南河畫舫,店老闆酒量差,已經喝得醉醺醺,糊里糊塗只差隨了楚北而去,幸得老闆娘眼尖,及時的截住了他。
畫舫臨河而建,楚北翩翩踏入大門,立時明白這“南河畫舫”為何如此出名,領著一群婀娜多姿的姑娘迎面而來的,竟是十餘年前風靡京都的花魁陌塵仙子。那時楚北十來歲,雖無尋花問柳的資本,卻已長成少年心思,興致勃勃尋過好些由頭,只為一睹花魁風采。待到他長成少年模樣,花魁卻一夜間在京都銷聲匿跡,不曾想,是藏到了這偏遠的江南水鄉。
眼前的陌塵,已然恢復了原名水清柔,被人喚作芙姐,珠釵銀鈿,晃得楚北有些頭暈,卻是風韻猶存,風月場上十幾年的歲月練就了她一副識人斷貨的好眼力。見著錦衣配金刀的楚北,一眼便瞧出這金刀出自皇宮,頓時滿臉堆笑:“公子快請上二樓雅間,今日有丹香姑娘的洛神舞,那可是一絕!坐在那裡,可以一覽無餘。”
楚北暈暈乎乎被她扶著落了坐,立時有鶯鶯燕燕圍了過來,楚北卻一副浪蕩樣:“仙子,本公子要你相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