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定風波 2(第1/2 頁)
父親鏗鏘有力的話語,無比清晰的落入柳棉的耳中,擊得他的心底慢慢變得透亮,他知道,自己的猜測,或許是對的。
楚北對此事,確實不知情,他不過是一道煙瘴。
持日月之環者,最終,只會變成柳棉,而他要認下的義父,只有聖上。
聖上賜字:元燁,元,同皇子字輩,聖上賜字,並非偶然。
他所掙下的赫赫戰功,聖上並非視而不見,或許早已,記在功德簿上。
這於他而言,是福還是禍?
父親與聖上,還密謀過何事?
柳棉不敢再往下去想。
此時日已偏西,斜陽自鏤空的窗欞滲透進來,點點灑在書桌上微黃的宣紙上,或明或暗。
他目視眼前高高在上的父親:“此為聖上之意,還是父親之意?”
柳子緒清明的雙眼並未見波瀾:“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該明白這是何人之意。”
“為何是我?父親亦知曉,柳氏一族,雖曾封侯拜相,但並非皇族。”
“聖上子嗣單薄,無人可接這江山,衛黎民安康。堯舜明君,尚可禪位於能者,聖上效仿古代帝制,有何不可?”
“聖上當真是用心良苦,既是如此,何不直接告知天下,封我做郎中令,又是為何?”
“自是緩兵之計,聖上明言可舉賢者居之,必得在合適的時機,方能將此事告知天下。然天下之主之位,又會被多少人所覬覦?明日過後,你會萬眾矚目,龍狐那樣的刺殺,還會遇到,故而,為了護你周全,聖上不得不迂迴走了這一步。”
“呵,”柳棉冷笑一聲:“原來,我也是聖上棋盤上的一枚棋子。”
柳子緒忽而嚴厲道:“住口!世人皆可如此說,唯你不可!”
柳棉心中壓抑許久的怒火,也終於不管不顧的爆發了出來:“我不過是將軍府放任在外的庶子,為何不可?”
柳子緒深深吸了一口氣,目不轉睛的盯著他,少頃,才緩緩道,聲音裡,竟帶了幾分令柳棉驚異不已的落寞、孤寂與憐愛:“父母之愛子,必為之計深於遠,你飽讀詩書,又征戰沙場,見慣了生離死別,應當明白這個道理。”
柳棉的怒氣並未平復:“即是如此,父親便不應如此。父親可知,母親這一生,最渴望之物是何物?”
“世人皆道,父親深愛母親,願為紅顏一笑,傾盡所有,然而,在我的記憶裡,母親生活在將軍府並不快樂,相反,在梨花溪的日子,才是她活得最自在的日子。”
“你母親之事,你並不知情,不要妄議。”
“我是不知情,今日之事,卻與母親當年如出一轍。父親可問過我,持日月之環,是否為我樂意為之?”
“目光短淺!樂意與否,又當如何?七尺熱血男兒,十年征戰沙場,你當知曉,護衛邊境安寧,百姓安康,何其艱辛!你可還能放心將這江山社稷交與昏庸之輩?放眼楚國上下,除了你,又還有何人能挑起這江山社稷?為父不曾佩服過何人,然葉、秋兩位將軍,卻是難得能入我之眼之人。他們為國捐軀,秋將軍連襁褓中的骨肉亦能割捨,當年,你的母親最欽佩之人,便是秋將軍。這也是為何我會同意你婚事的原因。洛河公主為秋將軍之後,必也是深明大義的女子,定能助你一臂之力。”
柳子緒一口氣說完這番話,聲色俱厲,竟隱隱含有痛心疾首之意。
柳棉一時無言以對。
父親的話,他並不認同,他只想過如何盡臣子本份匡扶社稷,卻不未想過,這江山社稷,何去何歸。然而,父親所說,卻也是現實:聖上子嗣單薄,宗親之中亦並無出眾之人,故而,這太子之位,才會一直懸而未決。
當然,還有一點,亦令柳棉意外,那便是洛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