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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宮後,還能常見到白爺爺,可阿蟬卻無法再見至少要等十年了。
一面宮牆,那頭是完全未知的人生,這頭是熟悉而又親切的摯友姐妹。
阿蟬陪伴了她好多好多年啊
在內膳房,在秦王府,在姑蘇城
含釧一眨眼,眼淚便被薄薄的棉絮吸乾淨了。
阿蟬半晌沒說話,再開口時,聲音悶悶的,「行!到時候,你幫我找個家裡有錢的,人俊不俊不打緊,得闊氣!能一下子拿出兩百三百兩銀票甩在我爹臉上,從此我跟我爹、我後娘就再無瓜葛了!」
含釧哭著哭著笑起來,「行!我一出去就在各大當鋪、銀號前蹲著,專門瞅著那種頭戴瓜皮帽、身著綾羅衫的少爺我見著了,我就把他攔下來,問他,你想不想娶個廚子呀?這廚子呀,長得貌美身量高挑還有一手烤鴨子的絕活」
兩個姑娘扯東扯西,扯北扯南,隔著窄窄的橫欄,一邊哭一邊聊,聊著聊著又哭起來,哭著哭著便睡著了。
太陽高懸,這是含釧在內膳房的最後一日。
含釧一雙眼睛腫得跟個核桃仁兒似的,忙忙碌碌地在膳房跑去跑來,含釧要出宮,膳房的羨多過於妒,酸溜溜的話說了聽過便是,明兒個就出去了,誰還把這些無足輕重的話頭放心上呀。
午歇回耳房,含釧翻了翻床板,總覺得哪兒不對。
看屋子裡的陳設,總感覺像是被人動過。
含釧蹙眉問阿蟬,「咱們桌上的小水壺,口兒是對著視窗放的嗎?」
阿蟬想了想,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看看屋子,再開啟小木櫃子瞅了瞅,沒少啥東西,便聳了含釧兩下,「疑神疑鬼的!快收拾吧!今兒個早晨四喜盡幫你跑上跑下,蓋章子走流程,別到時候文書拿著了,你包袱裹兒還沒收拾好!」
含釧想了想,將木匣子從坑裡挖出來開啟看了看,還好還好,裡頭的東西都還在。
含釧索性將金簪子揣進內兜裡,免得生事兒。
晚膳過了,白爺爺吆喝著內膳房的人置辦了一頓涮羊肉,給含釧餞行。
鍋子是白爺爺親自給調的,放了蔥白、枸杞、紅棗和鹽。羊肉片兒是常師傅給刮的,切得薄薄的,粉嫩白皙,紅白分明。
配上粉絲、蘿蔔、茼蒿、藕片十來樣配菜。蘸料滿滿當當放了三四碗,香醇的芝麻醬、綠油油的韭菜花兒、澆了熱油的芝麻油辣子,還有蔥花兒、水芹菜、蒜泥
吃辣的不吃辣的,吃重口的吃清淡的,方方面面都照顧到了。
大傢伙兒圍坐在一塊兒,配上熱騰騰的蒸汽,個個吃得面色發紅,端起茶水當酒來敬含釧。
含釧忍著沒哭,吃過飯就自個兒留在內膳房收拾東西,把自個兒用過的趁手的刀、厚厚的砧板、刨菜的鐵起子、洗刷蔬果的馬鬃刷子一一清洗一遍,端了個小杌凳坐在灶前看火,腦子空空地看了一兩個時辰,待天徹底暗了下來,含釧這才抹了把臉往出走。
這個時辰,掖庭裡,人不多。
含釧剛拐過拐角,便被人猛的往裡一拖,腰間抵了個冰涼涼的東西。
「別出聲!」
第二十五章 涮羊肉的味兒
抵在腰間的東西,隔著外衫,含釧都感到了一股冰涼鋒利的寒意,嗅到了一股輕輕的羊肉羶味。
約莫,是一把匕首?
「別亂叫!別亂動!刀劍無眼,明兒個就要出宮了,留著一條命出宮享福不好嗎!?」
又是另一把聲音。
一個聲音尖細,一個聲音沙啞,都是太監,太監的聲音很相似,倒是聽不出來誰是誰。
這個打劫的時候倒是挑得好,明兒個就出宮的宮女兒,今兒個鐵定身上藏了錢,且是入宮這麼十幾年攢下來的老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