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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圓圓的,眼睛也圓圓的,小小的嘴,小小的鼻子,還有完整的身體、完整的面板和完整的脊背。
含釧像全身失去力氣,眼淚突然噴湧而出,像決堤的洪水瞬間沖刷出來,她終於能哭出來了,她還有眼淚小秋兒還活著含釧仰起臉來,她這才發現楓葉好紅呀,好紅呀
阿蟬也怕得「噸」一下跌坐在地,雙手捂臉,哭了出聲。
小秋兒抱住兩個,眼淚打不住地往下流,三人抱在一起,無聲地哭成一團。
三個姑娘,一具屍體,縮在灌木叢裡,被不遠處三層小樓裡的身影盡收眼底。
「主子您看」那個身影身後的人輕聲開口。
「強撐出來的窮兇極惡」那個身影也不知在點評誰,笑了笑,「等她們走了,把屍體套上大石塊沉了太掖池,那兩個太監」
做了個抹脖的手法。
似乎在呢喃自語。
「啞巴,能有死人守得住秘密嗎?」
第十二章 羊湯拉麵
暮色降臨,含釧三人神色匆忙地從內宮走回掖庭,三個人在二門埋著頭兌了牌子,沒叫侍衛看出端倪。
走到一半,含釧突然想起什麼來,啞著嗓子,「浣衣局不是立了新規矩,宮人出行必得成雙不落單嗎?」
小秋兒木了木,立在原地,紅彤彤的鼻子,圓圓的眼睛一動不動,「今兒鍾嬤嬤讓梨桃和我一塊兒去內宮送洗好的衣裳,回來的時候,梨桃說肚子疼,將我一個人拋那兒了,後來我就遇見了」
小秋兒沒說下去,臉皮變得煞白,她明白了,含釧也明白了。
就像那五兩銀子。
人心,總比想像中,更容易俘虜。
含釧摸摸小秋兒的腦袋,看了看天色,吸了吸鼻頭,輕聲道,「走吧,咱們去內膳房,肚子也餓了,我給你做點東西吃。」
晚膳早已送走,內膳房點著兩三盞油燈,守夜的宮女兒趴在灶臺上打瞌睡,見含釧、阿蟬還有個面生的小宮人進來,忙迎過來,「釧兒、阿蟬,你們哪兒去了?白師傅差點派人去找你們!又聽說皇后娘娘的人在長樂宮,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宮禁的時辰又快到了,便留了我在這兒守著等你們」
油燈昏黃中,倒是瞧不清三個人紅腫的眼睛和憔悴的神色。
含釧糊弄兩句,「從長樂宮回來的路上,沒人帶著,我們就迷了路正巧遇見隔壁浣衣局的小秋兒,就一塊兒出來了」轉了話頭,「還有食材沒?都還餓著呢。」
宮女兒指了指竹籃子,「白師傅給你留了幾塊餅子,你們將就著吃吧。」打了個哈欠,「我先回去了。」
那宮女兒一走,內膳房重新變得靜悄悄的。
白師傅留的餅子回潮了,軟綿綿的,就像小卓子被石頭砸到地上,那根軟綿綿的脖子。
含釧一下子沒了吃餅子的興致,再看阿蟬和小秋兒,阿蟬滿面呆滯地靠坐在椅凳上,小秋兒低低地垂著頭,兩個人像兩根木頭樁子,動也不動,除卻輕微的呼吸聲,沒有更大的聲響。
含釧站起身來,深吸一口氣,另起了爐灶,拿瓷碗從布袋中挨個兒舀出松子仁兒、胡桃仁敲碎,再加上糖屑和脂油,和入面中。擼起袖子,把面揉成團後再壓成餅,送入上下都有炭火的灶火中烘烤。
不一會兒,餅的兩面都煎黃了,含釧麻利地撒上白芝麻。
做飯能讓她從別的情緒中剝離出來。
膩人的甜香、豐富的油脂香和能飽腹的小麥香,從兩面鍋鑽了出來。
炭火將燒餅烤得「滋滋」作響,白芝麻不一會兒也變成了金黃色,含釧戴上厚手套將餅子從爐火裡送出來,又用面篩子過了一層乳白色的奶酥,重新再放回炭火中煎烤,濃鬱的奶香味再也藏不住了,喚醒了兩個呆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