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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釧發誓,那是她十歲以前吃過最好吃的東西。
含釧笑了笑問崔氏,「家裡怎麼餵鴨子呀?不都常餵雞嗎?雞能生蛋,能打鳴叫起,鴨子只能嘎嘎叫。」
崔氏有些不自然地拿竹籠子把鴨子罩住,垂著頭低聲道,「倒不是自家餵的」
含釧「哦」了一聲,沒在揪著鴨子說下去。
用過晌午,含釧便收拾起自個兒那間小屋子,收著收著,臉上的疤痕疼,脖子那道勒痕也疼,腰上更疼得厲害,又可惜自己沒擦澡洗臉不能上床,便趴在四方桌上打盹兒。
天際染上一抹沉沉的紅霞,院子外頭一陣喧囂,含釧猛地驚醒,連忙跑出院兒去。
是白爺爺和白四喜回來了!
棚戶的灶屋亮堂堂的,崔氏喜氣洋洋地端著託盤撂簾出來,「四喜和公公回來了!您辛勞了!快快快!」轉頭見了含釧,笑起來,「快!擺盤子!咱們吃晚飯!」
白爺爺樂呵呵地撐著柺杖由白四喜撐著坐到桌邊兒,鬍子朝天一翹一翹的,「見著你那間屋子沒?」
含釧一邊幫忙擺盤子,一邊笑著應,「崔嫂子收拾得特別好!還在裡睡了個晌午覺!」故意撐了個懶腰,「您和四喜不回來,我還沒醒呢!」
含釧卸了胡粉,白爺爺看含釧臉上的淤青和血痂,臉上沉了沉,動了動嘴唇,沒說話。
菜齊了。
三個菜,一個湯。
一小盆土豆燒小排,一個醋溜白菜,一疊小糖窩頭,一個柿子蛋花湯。
賣相一般,味兒也不夠香,卻在昏昏暗暗的燈光下顯得很饞人。
含釧鼻子有點酸。
白爺爺的臉卻徹底沉了下去。
崔氏覷著公公的臉色,趕緊張羅吃飯。
宮裡頭出來的都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白爺爺沉著臉扒拉了兩口便背手進了屋子。
含釧不明白白爺爺在氣什麼便拿著碗看向白四喜,誰料得白四喜是個餓死鬼投胎,把頭埋在碗裡吃小排。
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曉啃排骨。
含釧愣愣的,吃了飯便老老實實地留下收拾洗碗。
沒一會兒,就聽見正院響起了白爺爺低沉的怒吼。
「我讓你幫含釧請大夫買藥,你呢!?含釧是姑娘,臉上的傷治不好,這輩子就毀了!」
含釧隱約聽見自個兒的名字,便放下碗,和白四喜眼神對了對。
白四喜聳聳肩,悄聲耳語,「爺爺常訓娘。」餘光掃了掃正院緊閉的門和窗,「娘,有時候拿不準重點,心不壞,但」
白四喜為難地撓撓後腦勺,兒子不嫌母醜,他也沒法兒說當孃的壞話。
正院的聲音越來越大,別看白爺爺老了,中氣足得很。
「我花二錢銀子買的那隻填鴨呢?!」白爺爺的聲音帶了特意壓制的怒氣,「說了晚上給含釧接風,咱烤個果木鴨子吃,鴨子呢!毛兒都沒見著一根!」
正院響起了嚶嚶的哭聲。
是崔氏的聲音。
「爹呀,請大夫要錢啊!填鴨」崔氏頓了頓,哭得壓抑,「我把填鴨賣給巷口的留仙居了,賣了一錢銀子,還搭了一串蒜和姜」
約莫是想了想,覺得自個兒沒錯,聲音大了些,「咱們什麼人家呀!吃得起填鴨?您是御廚,但咱可不是能吃御膳房東西的人!
「那丫頭也是苦出身,在宮裡頭磕頭做奴才的,為她接風,至於花二錢銀子嗎!?」
含釧埋了埋頭。
四喜有點著急,拽了含釧袖子,「要不,咱們去街上轉一圈兒?你沒逛過京城吧?我帶」
白爺爺隔了許久沒說話,只聽見崔氏的哭喊聲。
「大郎病著,要看診要吃藥!咱們家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