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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茶解膩解甜,又提神醒腦。
吃米糕吃齁了,買杯一文錢的熱茶,也不算大開銷。
特別是過了白露,天兒漸漸涼了起來,早起的不適被一塊甜得發膩的米糕和一杯滾燙清口的茶湯化解得一乾二淨。
市井裡,學問大著呢!
含釧找了個食肆,要了一碗酸辣調糊、一杯濃醇的豆漿坐在視窗細細看。
過了五更,定己門「三通鼓」響完,寬街的練攤兒漸漸散去,含釧眼瞅著賣熱茶的小夥兒收拾好了箱籠,端著小杌凳到米糕家幫忙收拾,兩個人一邊說一邊笑,顯得十分親暱。
合著,這米糕做得這麼甜稠,是為了照顧自家夫君的熱茶生意!?
含釧把豆漿一口喝完,笑著搖搖頭。
惹不起惹不起。
單拳難敵四手。
人家夫妻店,一個管打,一個管埋,頭尾生意都做完了,該人賺錢!
含釧三口兩口解決掉調糊,捧著塞了一個米糰子、一隻米糕、一碗調糊、一杯豆漿的圓滾滾肚子,回了鐵獅子衚衕。
接連幾日,含釧都掐著四更天出現在寬街,又吃得肚子渾圓回白家。
崔氏張了幾次口想問,卻想起手上拿了含釧一個月五錢的銀子,又想起這銀子可是直接進了她兜裡,連公爹都不知道,便強忍不問——就當是個租客吧!誰去管租客的閒事兒啊!
崔氏端著白大郎的藥碗進了屋子,到底沒張口問。
只心裡想著,這若是放在前朝,哪家未出閣的女兒敢獨自一人,天還沒亮便出門晃蕩的?
也就是在大魏!
就是把姑娘家的位子擺得太高了,能置產、能買屋、還能買鋪面做生意
女人都去賺錢去了,家裡還要男人幹啥?
崔氏看著半倚在床榻邊上,瘦骨嶙峋的白大郎,微微嘆了口氣,垂了垂眼眸,就著袖口把夫君嘴邊淌出的那縷湯藥擦拭乾淨。
第三十四章 再吃菌菇肉沫蛋黃粥
含釧一連十來日早出晚歸,黑了瘦了一大圈。
練攤兒得去京兆尹賃租子、拿憑證。
京兆尹可不是誰想去便能去的地兒,在寬街練攤兒也不是誰起了主意就能幹的。
若靠白爺爺的關係走動,倒是問題不大。
可問題就在,含釧不願意讓白爺爺知道她要去練攤兒
至少現在不願意。
別的不說,就憑白爺爺那寧丟命不丟面兒的個性,能準允她個小姑娘拋頭露面賣吃食呀?
硬著頭皮,鼓足勇氣,含釧站在京兆尹的門前,看對立著的那對石獅子威武莊嚴,深吸一口氣。
那口氣兒還沒吐出來,就被身後的聲音打散了。
「可是那日放歸的女使?」
身後的聲音低沉渾厚,含釧轉過身去,是那日放歸時核查她身份的六品武官。
還是那日的裝束,烏紗帽上繡著三道淺緣色。
偌大個北京城,一出門就遇熟人,含釧只覺有緣分,忙笑著福身行禮,「兒見過官爺,您記性好,瞅著兒的背影也能認出來。」
那武官突然覺著臉上有點燙。
瞅背影就認出來是誰—這倒是真的。
小姑娘穿了件靛青的小褙,站得筆直筆直的,莫名就讓他想起了放歸時,這姑娘青蔥樣的手指指向寬街的靈性模樣。
雖然胡粉敷得有些多,可也掩不住頗為標誌的面貌。
如今出了宮,清湯寡水的一張素臉,卻眼眸似星,鼻挺耳小,烏髮蓋頂,很像濯濯其蓮。莞爾一笑,又如夏風拂面,是一個看著就讓人很舒服的姑娘。
「瞧起來像宮裡出來的樣子」武官囫圇一句,正想搭話,有同僚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