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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來兩銀子都算是小錢
胡文和詫異地看了含釧一眼。
食肆這麼賺錢的嗎?
胡文和莫名想起了爺爺口中的「門當戶對」,又突兀地想起自己一年二十兩銀子的俸祿,輕輕抿了抿唇。
含釧跟著胡文和跑了一下午,從京兆尹到當鋪,又從當鋪到京兆尹,這還是有胡文和這個熟面孔在,若讓她自個兒跑流程文書,許是跑斷了腿都沒用!
先在當鋪還清了抵押銀子和利息,加起來合計一百二三兩銀子,含釧眼睛也不眨地遞了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又數了三坨十兩的銀錠,推進當鋪的視窗,「剩下的銀子,您留著吧,算是您的勞苦費。」
七兩銀子就這麼給了勞苦費?
胡文和手緊了緊。
許是見這小姑娘既大氣又磊落,當鋪管事的親自出了櫃檯來迎,手上加快速度蓋了抵充紅章,雙手向含釧奉上,「您慢點兒走,若有需要您再來」說完便作勢甩了自個兒一耳光,「瞅我這張嘴,您來當鋪幹嘛!呸呸呸!」
含釧笑著擺擺手,「勞煩您的地方還多。往後若是有好的林場或是莊子要賣出手,您記得派人到東堂子衚衕『時鮮』來尋兒,若是價兒合適,還關照您生意!」
掌事一張臉笑得稀爛。
他眼睛毒辣著呢!
這小娘子天庭飽滿,地閣方圓,一雙眼睛又長又大,梨渦聚財,高鼻生財,都是福相!
「得嘞!某一定記得!」
胡文和站在含釧身後,莫名地生出了幾分不自在。
當鋪抵充的房契和條子拿到了,在官牙辦理過戶就很快了,幾枚紅章戳戳一蓋,房契地契上的名字就變成了「鍾沁芳」,含釧仔仔細細地疊好放進兜裡。
又邀胡文和進店裡用晚膳,笑著,「今兒個勞您費心了,若不是有您在,這點事兒許是半個月都辦不完。天色也晚了,家裡多半沒留您的飯。昨兒個得了一尾品相上好的鯉魚,您若不嫌棄,今兒個兒給您露一手宮廷名菜。」
胡文和還沒吃過含釧正經做的飯。
下意識地想拒絕。
卻架不住小姑娘眼睛裡亮晶晶的光芒。
徐慨便眼睜睜地看著那個京兆尹的六品官兒和「時鮮」的賀掌櫃,有說有笑地繞過了影壁,進了廳堂。
第一百零四章 牡丹魚片(中)
含釧笑逐顏開地請胡文和上座,親斟了茶水,又細問了問胡文和吃食的喜好,便繞過櫃檯,從兜裡掏了薄薄一疊折得齊齊整整的文書遞給鍾嬤嬤後,圍上圍兜,一頭鑽進灶屋裡。
廳堂中,或是發巾高束的翰林院鴻儒,或是細羅輕衣的大商賈,再不濟也是勛貴世家的小公子、讀書人打扮的舉子
含釧一走,胡文和獨自坐在廳堂裡,手中有些發膩。
也是。
「時鮮」的收費就已經決定了,來這地兒吃飯的,非富即貴。
否則,賀姑娘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便攢下如此豐厚的銀兩家業。
胡文和舔了舔乾澀的嘴唇,只覺自己繡著鸕鶿的六品官服在這裡便如同一個小嘍囉。
本就不是自己該來的地方。
胡文和有些後悔答應含釧留下來用飯。
自從含釧開了食肆,他從未主動來吃過飯,一來是吃不起,二來是在一眾非富即貴之人旁,他總有種矮小三分、落魄三分的窘迫之感。
胡文和的侷促不安,精確無誤地落在了徐慨眼中。
徐慨輕輕抬了抬下頜,這人的底細,小肅去摸過——家中祖祖輩輩都是太醫院的人,他祖父做到了五品的院判,五品即能蒙恩蔭,他去太醫院,卻透過了武秀才的考試去了京兆尹當差,從七品開始做,如今幹到了六品,期間又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