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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官點點頭。
有些宮人入宮入得早,便將早年間自個兒入宮時的東西都留著,也是個念想。
只是這褙子做工精細、用料考究,不像是窮苦人家能用得起的料子。
武官翻了翻含釧入宮時的文書,記著是從山東青州壽光道選的良家子,將她送進宮領賞錢畫押的人寫的是「叔叔」,後面落款的名字已經老舊泛黃了,瞧不清楚具體的字樣。武官點點頭,沒在追究下去,照程式問下去,「出宮後,可是回山東青州?」
含釧搖搖頭,「回官爺,家鄉已無親眷宗族,內務府發了文書去山東,無人回應,便將奴的戶籍就近落在了京裡。」
這也是白爺爺打點上下的結果。
是符合規矩的。
若是原籍無人回應,為保護放歸的宮女兒,便就近落戶,否則單單孤零零一個女子千里回鄉,若是中途出了岔子,豈不是好事變壞事?
武官「嗯」一聲,再問,「可有人前來接應?」
含釧抿著嘴笑了笑,扯著左臉的傷口有點疼,伸手指了指不遠處,「有的有的!是內膳房掌勺大師傅白鬥光的家眷!」
第二十八章 麥芽糖
城門外等著三三兩兩的人和馬車。
都是來接放歸的宮女兒的。
白爺爺一早就交代了兒媳婦兒崔氏來接含釧,讓含釧在人群裡找,黑漆木驢車和提著食盒的婦人。
武官順著含釧青蔥似的手指望過去,果不其然有架小小巧巧的黑漆垂角驢車立在門口,等在馬車前的是一個看不清面孔的婦人提著一個小臂長的食盒——膳房的白家,他知道但是不熟悉,是經年的膳房廚子了,老老小小在膳房幾代人,算是有頭面的御廚。
既然有地兒安頓,武官又問了兩句便將牌子和戶籍本都盡數遞給了含釧,按規矩又交待,「安頓好了,去找甲首備份掛名,如今先掛在白家,若之後置辦了地與宅屋,便可將戶帖遷出。」
這便是魏朝的好處,非賤籍奴籍的女子名下允許有恆產,若有了恆產,便可單人一戶掛在恆產名下,但有宗族的女子還得將戶帖掛在宗族名下,嫁娶婚喪皆由宗族男人做主。像含釧這樣回不去原籍的,便可由官媒行媒妁禮,倒也能嫁人,只是嫁了人名下的恆產便歸入男子名下,無宗族護佑了,若是不嫁人呢,晚年就得掛靠在庵堂或是義莊,百年之後方有幾縷香火供奉。
含釧連連稱是。
那武官見含釧雖胡粉上得有些多,起了膩子,可眉目間倒是很有靈氣,身姿瞧上去也極為得體,又加了一句,「若是有難處,去找京兆府尹,拿出入宮服侍過的證明,府尹自會按照律法規定公正處置。」
放歸的宮女兒都是服侍過貴人主子的,都是透過天的!若真遇著難事,管轄的主官也得掂量這人和宮裡頭還有沒有千絲萬縷的聯絡,若是沒長眼,衝撞了哪位,背了時闖了鐵板,被告了黑狀,卻是得不償失!
含釧接過牌子埋著頭向外走,從城門往外走,視野漸漸開闊起來。
鐘鼓樓外有一條長長的寬街,鋪的石渣,寬街中間鋪的缸磚,是馬車牛車驢車走的地方,道路兩旁鱗次櫛比地開著鋪面,也有挑扁擔四處喊貨的挑郎擔,也有梳著一窩絲兒時興髮髻的婦人家和化著三白妝的姑娘家三三兩兩走在一起,挑貨閒走。
來迎放歸的宮女兒的,就站在寬街前,約莫五十來人,宮女兒們一出來便是此起彼伏的呼喊聲。
「阿姐!」
「小姑!」
「妹妹!」
不一會兒就各找各家,哭成一團。
含釧看見了個熟悉的身影,是浣衣局的鐘嬤嬤,想了想那日老太監放旨的時候頭一號就唸了浣衣局姓鐘的一位宮人,含釧是不知道鍾嬤嬤閨名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