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頁(第1/2 頁)
含釧把凍梨放在攤兒上,對著白爺爺笑了笑。
「自個兒好好的,爺爺我當值去了。」白爺爺手背在身後,跟在含釧身後,把小姑娘送出了還沒亮的衚衕。
這是怕她心裡吃味呢!
老爺子能做到這份兒上,也不容易了。
含釧立在原地嘆了口氣,推著小攤兒車往出走,家家有本難唸的經,縱是白爺爺這樣要強自尊的人,在外頭風風火火,回到家裡也是一堆子爛帳,常年臥病在床的獨子,心思不純的兒媳婦兒
含釧想,縱是爛帳,那也是血脈親緣呀,她活了兩輩子,與她親緣相連的人,只有一個。
這一個,卻將她送去見了閻王
含釧又想起那支金簪,胸口突然傳來一陣鑽心的痛——就同剛醒過來一模一樣,自從出了宮就很少出現了,含釧便也沒再備下理氣疏絡的丸子,如今只能靠在牆根上,伴隨著呼吸一點兒一點兒把氣往下順,才終於好些。
下了攤,含釧把攤車鎖回鐵獅子衚衕,東偏廂大門緊閉。
也好。
昨兒個啥話都聽全了,面對面相見也尷尬。
含釧嘆了口氣,揚聲喚了一句,「嫂子,我出門一趟!晌午不用備我的飯了!」
回應含釧的,是一片寂靜。
這到處惹事的,還能不好意思?
含釧抿了抿嘴,不理會了,推門而出。
「時鮮」小攤兒今兒個給食客說明白了——直到過年暫停糕點外送,這原因嘛有許多,一則年關將近,年終考評即將開始,許多官宦人家腳板心都抓緊了,女眷小子們不敢在這個時候吃喝玩樂觸主君的黴頭,二來做糕點得在院子裡,崔氏把話說得這樣明朗,含釧臉皮雖不薄,卻也不想白爺爺難堪,索性減少在院子裡與崔氏碰面的機會,三則嘛
含釧踏進珍寶齋的門檻,把那隻紅檀木匣子遞給圍欄後的夥計,笑了笑,「勞您給看看,連同這隻木匣子,一共能當幾錢?」
既然淑妃賞下的金簪重回手中,含釧手頭便一下寬裕了許多。
三則,含釧自有打算。
那夥計年歲不大,十一二歲,看著像個學徒,把木匣子接過開啟,不禁發出了一聲驚嘆。
含釧也蹙了蹙眉頭。
不過一支鎏金紅寶簪子,尚且不是實心的金簪,勝在做工精巧,可用料不紮實,紅寶也不名貴,左不過五六十兩銀子罷了。
這有啥值得驚嘆的?
含釧退了兩步瞅了瞅,嗯,是珍寶齋沒錯,北京城裡最大的當鋪。
難道說內造的東西這麼巧奪天工?
還是這夥計太沒見過世面?
「您這是死當還是活當呀?」
夥計一句話把含釧思緒拉了回來。
「死當吧。」含釧笑了笑,「您看我粗布麻衣的,戴支金釵也不像個樣子。」含釧認真注視著夥計,「您看看,能給個什麼價兒?」
夥計把開啟的木匣子放在燭光下面看了看,「嘶」了一聲,把木匣子往旁邊一放,埋頭去請櫃檯外的掌櫃模樣打扮的過來。
含釧一看,是老熟人了!
「您好呀!」含釧笑起來。
這不是冬至那日第一個買年糕湯的食客嗎?
掌櫃的一見是含釧也拱手笑起來,「您好呀!」
順手便接過了夥計手上的木匣子,眯著眼瞅了半天,再看了眼含釧,略帶了些打量的意味,身子在櫃檯後微微前傾,「冒昧問一句,您是從哪兒來的這支簪?」
「啊?」含釧被問愣了,想了想,「之前伺候的主顧賞下來的。」
掌櫃的眯著眼睛,把頭又埋進木匣子裡去了,想了半天,「咦」了一聲,「您莫不是觀音果證日放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