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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況張三郎懂菜,不瞎吃,這點兒挺難得的。
如今這世道,吃飯講究的是排場,哪家食肆門前擺盆景瀑布,哪家食肆就氣氛高雅;哪家食肆用金箔敷牆,哪家食肆就富麗堂皇,偏偏味道都是些狗屎。張三郎難得沒落入俗套,這樣大一個紈絝也願意在「時鮮」小攤兒前排隊買煎餅,說明是真愛吃。
食客與主廚之間,便如高水流水覓知音。
含釧看了眼正埋頭吃唏哩呼嚕吃麵片湯的知音,有點想掐鼻樑,別人的知音都是前朝首輔或是當朝權臣,放她這兒,就是個憨憨的紈絝。
張三郎呼呼吃完,汗發得差不多了,看著桌上的只剩下紅燦燦辣椒的盆兒,突然腦子一清明,手指了指那道菜,「掌櫃的,您說這道菜酥酥脆脆,是啥做的來著?」
含釧眼神落在那盆兒上,抿嘴笑了笑,「您覺著好吃嗎?」
張三郎連忙點頭,「外酥裡嫩,油脂酣快,許是動物身上油脂重、風味足的部位,先煸香,煸得外面的皮酥脆可口,裡面的油脂卻軟密彈牙」
風味足
含釧笑起來。奇書
若這個部位「風味」都不足,那豬身上就沒地兒有「風味」了!
含釧笑得很坦蕩,「此部位不太雅,您若聽了,恐怕往後再難入口了。」
「您說!」張三郎有些不服氣,語氣裡帶了自豪的意味,「我鹿-鞭、牛寶都吃過!英雄不論出處嘛,若是好吃,哪個部位都是寶!」
看不出來,張三郎對於吃食還頗有些大道至簡的意思。
含釧抿著嘴笑,「這是豬大腸,豬的下水,一般都是下里巴人買不起肉才會買下的大腸。您放心,這大腸,兒一節兒一節兒洗乾淨,又用麵粉揉搓了很多遍,倒入黃酒、放上薑片和蔥段醃製了許久,您今兒個一點味兒都沒有吧?」
張三郎有點木。
豬大腸是哪裡?
豬下水?
有什麼味兒?
喝了酒的張三郎略顯遲鈍,等了半天這才終於反應過來。
豬大腸!
裝裝裝屎的部位啊!
張三郎胃裡不由自主地翻出了一股酸水,可想了想難得的口感和香辣的味道,又硬生生地忍住了,一點一點地往下順。
清洗豬大腸沒把含釧噁心到,這把含釧噁心到了。
張三郎擺了擺手,手放在桌上,目光看著那盆紅彤彤的菜,不知在想些什麼。
若是不知道,就好了
這下知道了,往後該怎麼吃呀!
張三郎揉了揉頭髮,情感上有些崩潰。
含釧笑著把油紙包好的小禮盒遞到張三郎跟前,「估摸著您吃不下了,便將今日的點心水塔糕和答應您的金乳酥給您裝好帶回去吃吧。」看了看張三郎支離破碎的眼神,像剛知道自己吃了屎的狗崽兒,眼睛濕漉漉的,含釧忍不住大笑起來,「您別想了,大腸好吃著呢!下回您來,我給您換種吃法兒——那鐵鐺烤大腸,配上生蒜片、黃豆辣醬、紫蘇葉,用甜菜葉包裹住,一口一個保準您吃了一盤還想有第二盤。」
聽起來,有點好吃。
張三郎情不自禁地嚥了口水。
這麼一鬧,酒也醒了一大半,張三郎結了銀子,含釧站在櫃含釧站在櫃檯後又拿了張紙單子出來,「您要不考慮辦張一年牌吧?一年兩百兩,您能把這兒當食堂,每晚來吃飯都行。」
「這種待遇、這種價格,兒就只限定了五個名額,辦完這五個,兒便再也不放出這樣的優惠了。往後呀,『時鮮』食肆做起來,便不接待試水階段未在『時鮮』用飯的食客了,若是新的食客想要在『時鮮』吃飯,必定要請老顧客引薦介紹。兒將來的生意做好了,您在官宦圈子裡必定是人人搶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