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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鬆開手，正襟危坐，似瞬間恢復平素冷靜。

&ldo;陛下要殺他，是不是?&rdo;

不好的念頭升起，謝瑛走上前，生怕錯過他一絲表情。

周瑄乜了眼，輕蔑一笑：&ldo;謝瑛，你說過信朕的，是假的嗎?&rdo;

&ldo;我信你，所以，你究竟想對阿兄怎樣?!&rdo;

謝瑛的急迫浮於臉上，&ldo;明允，你也曾答應我要坦誠，不是嗎?&rdo;

周瑄不語，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眼神死寂一般。

明明近在咫尺，可多年前決裂時的感覺如潮水般蜂擁而至，再一次，他無法確認自己在她心中的地位。

或許她真的喜歡自己，但一旦面臨抉擇，謝瑛還是會拋棄自己。

關鍵的關鍵，在於同誰站在一起，被挑選，被放棄。

如若那人是謝楚，他想，多半自己還是會成為棄子。

他不是當初的他，也不會由著謝瑛去選。

她只有一個選擇，那便是做他周瑄的皇后。

&ldo;謝瑛，你想太多了，朕怎麼會動你兄長?不過是朝務繁忙，烏孫國屢挑事端，勾結西涼殘部試圖對抗朝廷，厚朴離京，為的便是澆滅烏孫叛亂。&rdo;

謝瑛想起劉若薇提到的，何大娘子送行何瓊之，異常悲痛，必是因為烏孫之行艱難險阻重重。

她猶疑的望著，&ldo;你若因為阿兄的事情瞞我，我不會原諒你。&rdo;

&ldo;朕發誓，不動謝楚。&rdo;他如是比起手指，很是真誠的模樣。

謝瑛鬆了口氣，倚靠在他胸前，雙手環過腰身後感嘆：&ldo;興許是因為有孕，我總也睡不安眠，做夢夢到稀奇古怪的場景，還極易胡思亂想。&rdo;

&ldo;朕在，你跟孩子都不會有事。&rdo;

他抱著謝瑛，放在榻上，給她脫去靴履後，又解了絹襪，把那一對玉足捧在手心，摩挲著直到溫熱，方抬起頭，扯來衾被包裹住。

&ldo;謝瑛，別背叛朕。&rdo;

幽黑的瞳仁閃過冷戚，他伏在被面，大掌貼在謝瑛腰上。

謝瑛心間忍不住發軟，撫著他髮絲，最終以親吻算作回應。

紫宸殿中，沉水香的氣味彌散開來。

周瑄負手而立，殿中站著一身穿黑色甲冑男子，躬身低首。

&ldo;陛下，謝四郎的確沒有異心。臣已試探過，發現其心志堅定，絲毫沒有因身份之事而動搖，想來確實如他對陛下所承諾，會將身份之事就此隱藏，不會揭露半分。&rdo;

周瑄瞟了眼，低笑：&ldo;人心是最難猜的。&rdo;

黑甲人一愣，便聽周瑄又道：&ldo;比如你現下站在朕面前，朕卻不知，你待朕的忠誠有幾分。&rdo;

抬手，摁在他肩膀，壓了壓，周瑄肅聲道：&ldo;顧九，你的私心，又是什麼。&rdo;

顧九章挺拔的身軀略微佝僂，隨後跪下去，沉聲回道：&ldo;臣唯陛下是從。&rdo;

答非所問。

周瑄乜了眼，漆色繡雲紋長靴挪開，轉而走向高階，&ldo;別再覬覦不該覬覦的人，否則，朕保不齊會殺了你。&rdo;

幽眸嗜血一般，倏地投來陰鷙。

靜謐的殿內，這眼神令顧九章後脊生涼，冒出層層戰慄，是警告，更是命令。

許久，他伏身貼在地上，低聲回道：&ldo;臣，遵旨。&rdo;

先前的僥倖全無，自以為是的接近，以為能逃開聖人的眼線，卻不成想，隱蔽竊喜的偷盜自始至終見不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