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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考題洩露，不僅致使多位官員下獄問責，也使泰半的題捲成了廢紙。聖人為安撫學子之心，於去冬案結後下旨再開一科。這回因不是常例，禮部便將日子選在了秋天。

在十二年春闈時被牽連的學子自然不會放棄機會，原預備著十五年春闈的也不妨當成試演，前前後後加起來預備參加秋闈的人數竟是比春闈也不遑多讓。最高興的當屬旅店的老闆，而六部官員裡也摩拳擦掌著，就連普通百姓也都伸長了脖子盼著。要知道能進京考試的都是秀才，能看個新鮮也是很不錯的。如果品貌端正又沒娶夫郎的，那就更加不錯了。

於是，轉眼間就到了秋闈的首日，長寧二十年七月十五日。

第42章 偶遇

七月半。

初秋時節早晚雖然涼風習習，可日頭下還是能把人曬得額頭冒汗。向來形色匆匆的正陽大街上此刻聚眾成堆，人人都朝著一個方向看。

一道深色的木頭柵欄與成排的巡城兵馬司兵士，將圍觀的眾人攔在外頭。她們身後是一片寬闊的場地，約有十來個人同時在那裡張弓射箭。

先搜身再關進小屋裡兩夜一日的考試尋常人見不到，部試之前的六藝考卻是人人都能看的。而禮、樂、射、御、書、數裡，禮樂太過繁雜，書數又靠動筆。所以每逢科考，射試和御試當日都會特別熱鬧。

長寧二十年恩科的秋闈當然也是一樣。日頭剛剛升起便有人往正陽大街的太學靶場這裡聚攏過來，到的晚了只能聽見人群一時譁然一時嘆息。

正陽大街被太學佔了一大半的地面，餘下的地方就是一排臨街的鋪子。這裡頭門面最大的，是一間仁濟藥鋪。藥鋪裡稀稀落落幾個客人，門口的學徒一邊漫不經心地掃著地，一邊忍不住眼珠子朝太學那邊飄。

&ldo;胡說什麼！&rdo;

安靜的鋪子裡突然響起一聲大喝，學徒嚇了一跳，連掃帚都脫手掉到了地上。

&ldo;本，本來就是，就是。我，我才沒有胡說‐‐&rdo;應答的聲音結結巴巴的，聽上去異常慌亂，&ldo;這包黃，黃芪浸，浸過水了！藥效差……&rdo;

分散在店裡各個角落的客人，或在坐堂大夫那裡看診的，或正在拿藥給錢的都停下了正在做的事，抬頭朝貼近門口的兩人看去。

一個有四十來歲，看上去像是掌櫃模樣的人滿臉怒色。她發覺四下裡逐漸被吸引過來的目光，深呼吸了幾次後總算表情稍稍平復一點。

另一個人手裡捧個攤開的紙包，隱約可見裡頭包著不少藥材。她膚色略深相貌端正，可頭上只用了黑色幞頭，身上一件半舊麻布衫，看著還不如掌櫃穿得光鮮。

&ldo;客官，不知您從哪裡聽來這些胡話，我們仁濟藥鋪幾十年的字號，怎麼會賣浸水的藥材。&rdo;掌櫃模樣的人忍住氣，一副好聲好氣勸說的樣子。

&ldo;這黃芪就是浸過水了。&rdo;許是對方語氣平和了，這個客人說話也順溜些了，&ldo;我不要這個，你給我換好的來。&rdo;她只把手裡的紙包朝前一送。

&ldo;原來是這樣。小店只管按方子抓藥，吃下去見不見效就不是小店的事了。&rdo;自以為發現原因的掌櫃語氣一鬆，她拉起嘴角，還特意揚起聲，十足故意地來了句，&ldo;您得去找把脈開方的大夫！&rdo;

周圍的客人聽是這樣，都露出恍然的表情。

&ldo;這方子是我開的，不會有錯。&rdo;但是站在她對面那人卻似乎完全沒品出那份嘲弄，只是極其認真地道，&ldo;這包黃芪在水裡泡了幾天之後又曬乾，藥效差很多……&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