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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鳳寧一挑眉，跟了上去。

&ldo;今年夏汛時河堤破了幾個地方，所以先是漕運上有些麻煩，入秋之後要去安撫那些淹了田的農家。&rdo;謝雲流走得不快，語聲更是如泉水般輕緩悅耳，&ldo;大夫說母親過於勞累，便把藥裡安神的幾味加重了。您若有公務上的急事，也可與司倉交接。&rdo;

謝雲流先將太守生病的理由歸在勤於公務上，次又解釋不能見她的前因，最後又用一種完全不打聽內情的方式建議她去尋相應的主官。短短一兩句話便將所有事情都交代得妥帖明白，難得的是這人還與她一般年紀，引得李鳳寧不由朝她多看兩眼。

&ldo;是鳳寧冒昧打擾了。&rdo;不過李鳳寧到底自小在御前長大，雖然一樣覺得春風撲面，應對起來卻是絲毫不差，&ldo;夏天時沒聽到決堤的訊息，農田淹了多少？還能再種嗎？&rdo;

偌大赤月，哪年沒有個水災旱災？且李鳳寧又不知具體原因，問題未必出在修河堤的人那裡。如今已然入冬，再問災民安置已經毫無意義，所以剩下的也就只有災民將來的生計問題了。

她這話一問，謝雲流也朝她看了一眼，&ldo;這要等到明春才知了。&rdo;

河水泛濫是沖走了原來的沃土，還是把河底肥厚的淤泥翻了上來，的確也只有等明春把種子種下去才能知道了。

李鳳寧瞬間明白自己是問了傻話，她又想了想，才輕嘆一聲：&ldo;所幸燕州富庶。&rdo;

災民到底是沒了整年的收成，到明春之前的日子會非常難過。燕州因為富庶，一來府衙能拿出更多的銀子安置撫恤，二來有餘力幫襯的鄉親近鄰也會多些。換了北方那些貧瘠的郡縣，只怕當時人全救下來，入冬之後還會餓死凍死很多。

&ldo;往年若是有這樣的事，魏王殿下向來力主厚撫。&rdo;謝雲流語聲淡然，聽著好似無意，卻提起個讓李鳳寧眉頭一皺的人來。

&ldo;她自己拿銀子出來嗎？&rdo;即便是明知道應該剋制，李鳳寧的聲音裡仍然帶了點不贊同出來。

&ldo;鳳司庾覺得不妥？&rdo;謝雲流不止聲音裡露出明顯的訝然，她甚至腳下一停，整個人都轉了過來。

&ldo;燕州地處朱河之尾，決堤之事不說年年有，也是屢見不鮮。&rdo;或許是因為謝雲流這人氣質太過清澈讓人提不起戒心，又或者李鳳寧只是單純地因為討厭李端而忘記該遮掩自己的身份，&ldo;這回厚撫了，那今後當如何？遇上旁的天災人禍又當如何？&rdo;李鳳寧想想就覺得頭疼，&ldo;修堤已經是一大筆銀子了，再要厚撫災民，難道要挪用稅銀？那國庫要如何？且訊息如果傳出去，和州百姓又當如何？&rdo;

和州與燕州相鄰，州界便是朱河。所以如果燕州貼著朱河住的百姓受了災，那麼南岸那邊和州也必然決了堤。

李鳳寧越說發現問題越多，待她停下來的時候，卻看見一旁的謝雲流滿臉遮不住的訝色，&ldo;鳳司庾想得真是深遠。那如果換了鳳司庾，該當如何？&rdo;

該當如何？

自然是先安置災民。之後稟報安陽，要求減免部分稅銀、要求開官倉賑災，並行文工部要求修堤。最後便是思考對策，是回流原地還是遷移墾荒，總之不可使百姓流離失所。

但這話，卻顯然不能直接說出來。

燕州尾大不掉也不是一日兩日，決堤這等大事安陽居然毫無所知就可見一斑，更加不要說那個前所未聞的&ldo;官塾&rdo;。魏王府建在寧城，燕州刺史特意挑了安陽名門蕭氏都是為了這個。

就連李鳳寧的婚事也是。

因為謝太守沒有嫡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