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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發生過的事。

眾人看這木篷船，篷子又舊吃水又淺，估摸著就是尋常人家僱來走個短程的。訪親也好辦事也罷，這種客人大多手頭沒幾個餘錢。又因離家極近，連零嘴一般都賣不過去，能從她們手裡掏摸出十個銅板就算是有本事的了。

在小販和掮客們都提不起興致的眼神裡，老舊的木篷船終於慢吞吞地在碼頭邊停穩。一個年輕的女人從船艙裡鑽了出來。

百無聊賴的小販們不由多看了一眼，這人居然一身的月白。

照說如此淺淡的顏色並不襯人，這個人卻因為背挺腰細，雙腿又穩穩噹噹地站在搖擺不定的船板上，看起來居然很清慡利落。這人與船婦結過帳後，輕輕一步便跳上碼頭。她落地後一抬頭，適才不過看景似的小販們都忍不住在心裡贊一聲好。

年輕人烏髮如墨肌膚光潔自不在話下，但那雙眼睛卻生得實在是好，水杏一般清亮有神不說，只那微微挑起的眼尾卻帶出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雋秀風流之色。險險要被人說成女生男相的容貌，卻因為似笑非笑的唇角染成了一片慡氣天然。這人就跟她此刻背後一片通朗開闊的水面一樣，只要一眼就讓人忍不住心生好感。

只是再看一眼，卻又不由得讓眾人在心底為她嘆息一聲。

赤月朝在穿戴上規矩極大。雖說當官的也不是日日穿著官袍到處晃悠，但平常穿的衣裳用什麼料子卻也有大講究。所謂&ldo;民人不帛&rdo;，說的就是普通百姓不能穿絲絹綢緞的衣裳。這年輕姑娘雖因為尚未成年，所以頭上只用錦帶束髮，但通身的細棉衣裳卻實在逃不過眾人的眼睛。廣寧渡口上來來往往的貴人也不少了。但那些穿得上綾羅的，又有多少人的品貌能及得上眼前這個？偏偏人家穿綢她穿棉，真真只能叫人嘆一聲&ldo;同人不同命&rdo;了。

這年輕姑娘自是不知道自己才下船就已經被別人可憐了一回，她朝碼頭邊張望了幾下後朝茶檔走過來。支了布幔賣茶水的是個老婦，見生意上門頓時就揚起笑，她一邊拿肩上搭的毛巾拍打了矮凳，一邊道：&ldo;大姑娘，這裡坐這裡坐。&rdo;

&ldo;大娘，&rdo;她步子慡快利落，走路帶起一陣風來，進了茶攤也不嫌坑坑窪窪的凳面硌人，直接就坐下了，&ldo;有新茶來一碗。&rdo;

&ldo;大姑娘先坐著，馬上來。&rdo;

茶攤也就巴掌那麼大塊地方，新茶也不過就是往粗茶末裡兌點熱水，吃食就更簡單，從木桶裡拿出來的一碟糯米丸子而已，都已經半涼不熱了。

老婦把東西朝年輕姑娘面前一放，再看看碼頭上也不像是再會來船的樣子，便也坐下，一副尋人嘮嗑的樣子，&ldo;大姑娘這是剛回來？&rdo;

&ldo;嗯，去看個朋友，在新安住了小半個月。&rdo;這年輕姑娘拿起茶碗，就在唇邊喝了口，一放下茶杯，就露出一張笑盈盈的臉來，&ldo;今天才回來。&rdo;

新安，乃京畿道下新安郡城的名字。由渡頭衍生而成的廣寧縣就歸在新安郡治下。別看這裡離京師安陽更近，廣寧縣令的頂頭上司卻是新安郡守。

茶攤老婦見這年輕客人不像是不樂意閒話的，便又殷勤了幾分，&ldo;兩個丸子夠不夠？不夠我那裡還有幾個茶雞蛋。&rdo;

這年輕姑娘又喝了口茶，&ldo;好啊，謝謝大娘。&rdo;她說著，又朝碼頭外瞟了一眼，似是在尋什麼的樣子。

&ldo;老婆子也愛去新安呢。&rdo;老婦說，&ldo;咱們廣寧雖然說離安陽近些，家裡要扯個布添點什麼東西，老婆子還是愛上新安去。&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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