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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而不褪。也有染坊用貝子黑礬熬水染成三分的淺黑布，雖說工錢便宜，但這布做起針錢活來過線是澀的，費工又費線。

牛閒蛋馬皮幹進縣出庭去了，孫老者給這兩家&ldo;屋裡人&rdo;留了話。&ldo;屋裡人&rdo;給他說這兩人進縣好幾趟了，這回他範長庚肯定要折財丟面子。孫老者只說為高等小學爭金陵寺廟產而告狀的事，才讓陳八卦去向老連長探探路，閒了大家再坐一塊兒謀劃謀劃，沒想牛閒蛋馬皮幹勁頭這麼大自個兒到上頭去糾纏，更沒想案子這麼快就開了庭。他就快步走到五聖師廟向南華子詳細詢問，見南華子正在教小學生&ldo;寫仿&rdo;，就轉彎抹角來到拘拘狹狹的唐先生宿舍。唐先生人不在，屋裡森森地冷。他袖起手，仰頭辨認這廟牆上斑駁的壁畫。一幅童子指路，一幅麻姑獻壽，八仙過海只是半幅，另一半被紙牆隔斷隱到那邊的教室裡去了，那邊的教室裡傳來吱吱哇哇的背書聲。

這是一間寒磣的教師宿舍，一襲薄被鋪在床上，幾冊老書攤在供桌上。牆角一張矮几，几上用廟裡的還願紅綢覆著一物。孫老者輕輕一揭紅綢，噝兒一聲傳出妙音。孫老者認出，這是一張七絃古琴。適在此時，這位年薪只有五斗小麥八斗蕃麥的唐文詩先生回來了。

不及寒暄，唐先生就說起告狀的事來。他說，老連長的話是：&ldo;利用廟產辦學是好事，新任副縣長吳玉堂是咱放的，他不敢胡判。&rdo;範長庚的答辯是：&ldo;有匾為證，金陵寺廟產乃明太祖朱元璋御賜，這不是私人財產，誰也無權動用。&rdo;牛閒蛋馬皮乾的辯辭是：&ldo;辦高等小學是開展民眾教育，是為提高地方文化，為社會培養人才，光緒二十七年朝廷就降旨用各地書院改辦新學，當時知州尹昌齡倡議各大寺院捐獻廟產辦學，如今五聖師廟裡的初等小學就是當時辦起來的。現如今時勢發展，初等小學上滿的娃娃要到上州川去進高等小學，走幾十里山路很是不便，而龐大寬闊的金陵寺廟院有許多空地閒房，又有無數的香田租課，這些財產都由地方民眾香客的供獻積累而成。如今各地都發展教育，金陵寺理應捐出部分資產支援地方，然而當家主持範長庚卻以封建帝王為盾牌阻擋教育，愚昧民智。如今辛亥革命都十幾年了，全中華都民國共和了，御賜廟產應該還給地方興辦公益，該寺年租課成百石糧食都是民眾的血汗，應該收歸公用。苦膽灣五姓三百五十七戶人家一千七百八十五口人民，請求青天縣老爺扶助教育，支援辦學，判令被告服從民眾，交出廟產……&rdo;吳玉堂的審辭是：&ldo;雙方說的都有理，校要建，廟要辦，本官都支援。但天大地大教育後代的事情最大，最好的辦法是你們原被告雙方協商，在給金陵寺保留一定的房地田產之後，合作辦好高等小學。&rdo;然而當庭協議無果。吳縣長說：&ldo;那就擇日宣判吧。&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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