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第2/3 頁)
身份以及他作為高僧在民間的威望來收買前朝舊臣和百姓的擁護,鞏固民心。
於是,他又一次僥倖地躲過命運的鍘刀,活了下來。
拂宴對自己的結局和歸屬早有所料,他無慾無爭,一心向佛,只想早日求得解脫。
可因樓廊破損的經書殘卷以及那驚豔於世的藏經閣實在令他難以割捨,他這一生都在為修補與傳承經文卷宗而努力著。
甚至,為保護經書,他曾向大雍皇帝陳情,懇切他出手相助。皇帝忌憚他在百姓中的善名,唯恐此事做成,拂宴的威望再無澆滅之機,並未同意。與此同時,他為了斬斷拂宴與百姓之間的聯結,想方設法,企圖讓拂宴身敗名裂,成為眾矢之的。
為此,他不吝犧牲了固倫昭和公主,以公主自願出家為母祈福守孝為由,把固倫昭和公主送到了大慈恩寺,日日與拂宴作伴。
不久後,寺中有關固倫昭和公主和拂宴法師的流言蜚語便日漸喧沸,漸漸地傳入了民眾的耳中,百姓們對法師的信仰與崇敬以一種強勢的入侵速度,迅速崩塌。
固倫昭和公主不忍法師毀於王權之下,勉力抗爭,但她勢單力薄根本無力抵抗來自父兄的壓迫和威脅,早早香消玉殞,不知所蹤。
後世有傳公主守孝期滿,被送與大漠和親。但公主出嫁那日,公主的奶孃與僕從無一喜色。即使送嫁的車輿聲勢浩大,紅妝十里,可車馬匆匆,公主不顧百姓圍街送別,直到出城都未露一面。
甚至有言傳,公主的車駕在出城前,曾被一支不知從哪射來的利箭掀開了喜簾。喜簾撕裂,箭弩深深扎入了車架的龍骨上,而車架內,除一套鳳冠霞帔外,空無一人。
起初還有人質疑公主是否真的出嫁大漠,可後來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風向一轉,說是公主出嫁前拋下家國子民與拂宴法師私奔,導致大漠君王震怒,揮兵南下,不出幾日便能攻佔樓廊。
這些瘋言瘋語和戰爭的陰影一併攏下,百姓們對此深信不疑,即使有人提出種種質疑,也很快不了了之。再加上,當時大雍皇帝從拂宴法師房中搜查出他與樓廊氏族暗中私聯以及與前朝舊臣密謀謀反的書信,此事就此板上釘釘。
憤怒的百姓不再信仰他們的高僧,紛紛上書,希望
() 皇帝能夠處以極刑,滌清拂宴這類玷汙佛教殿堂的沽名釣譽之輩。
一代高僧就此跌落神壇,查無此人。
“不論史實如何,拂宴被釘在恥辱柱上,遭史臣除名,幾乎沒有任何記載。”裴河宴手中捻著的紫檀珠一頓,心中再度湧起一股氣悶。
他當初在梵音寺的藏經閣裡翻到拂宴法師的手記時也是這樣,氣悶不止,可又不知道生哪門子的氣。
他深深一嘆,將紫檀珠放在桌上,起身走到香壇前,選了三根清香。
了了格外有眼力見地去拿了火柴遞給他,看著裴河宴劃亮火柴,那縷火光明晃晃得投映在他的雙眸中時,她才恍然發覺,他的眼神是如此深邃,漆黑得像是黎明前的深海,有獨獨一人留於世間的苦悶與孤寂。
許是她看得太專注,裴河宴微微側目,與她對視了一眼:“你這麼看著我幹什麼?”
他的聲線褪去了冷靜,有成熟的沙啞。
天色不知何時黑了下來,將他眼中的火光渲染得格外明亮。他雙眸沉靜,像在一瞬間蛻化成了另一個人似的,冷冽得如高山上潭水。
了了微微一怔,什麼話都說不出來了。
裴河宴也沒在意,他垂眸,看著火柴將清香點燃,那熾熱的溫度卷食著柴梗,一路燃燒,舔上他的指腹。
他不疾不徐地鬆開手,火柴落下,被風助燃,很快吞沒了整根柴梗落入鋪滿香灰的香壇中。奄奄一息般,苟延殘喘了數秒後,徹底熄滅,只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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