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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算不虛此行。他說出這個人的名字時,由於主意未定,口齒有點含糊不清,但宗雪竹卻還是心領神會,把他的願望一語道破:
“吳浩宇呀!應該找一找他。”
“吳浩宇?”呂雲逸說,“他可不好找。他這會兒正在鐵路上忙著運銷煤炭,把洋人擠兌得咬牙切齒呢!”
他們一起來到了吳家衚衕。吳浩宇家人的回答果然如此。這一時期,吳浩宇一直都在鐵路上忙於和麥克倫磨牙鬥嘴,以便在產銷兩旺的冬季到來之前,就能把中興公司積壓的煤炭透過快捷、省錢的鐵路全部脫手。沒有見到吳浩宇,他們就順著吳家衚衕,朝著斜街走來。
一路上,呂雲逸不厭其煩地強調著一件事情的重要性,話裡話外無不透著良好的政治素養。這件事情是,包括洋人的煤油莊在內,雍陽鎮的各類商號已多達二百五十四家,早為寧城縣城望塵莫及,而根據雍陽鎮的特殊地位,在此基礎上成立一個獨立的商會組織十分必要。快走到西街口的時候,聽孟知事說這個建議言之有理,呂雲逸就給宗雪竹使使眼色,讓他提另外一個建議。其實,即使沒有他們的建議,孟知事也已經意識到,斜街今非昔比,無論其規模或商業地位,都決定了一個迫在眉睫的事情:給斜街命名。他早就有了給斜街命名的打算,只是不知道該給斜街取一個什麼名字。他就此向宗雪竹和呂雲逸徵求意見時,他們不約而同地說,民以食為天,給斜街命名不妨做一做糧食的文章。
“做糧食的文章?”孟知事說,“好主意!” 。。
第十八章(3)
半個月後,一塊寫著“糧坊街”三個大字的街牌,被政府臨時招募的一名雜役工人釘在翠雲樓的牆壁上時,由於斜街西街口和東馬市街丁字相連的緣故,首先看到這一情景的居民,起初都以為東馬市街被政府改了名稱,都抱著事不關己的漠然態度,遠遠地看著雜役工人從梯子上爬上爬下。看見雜役工人隨後便從西街口進入斜街,開始挨家逐戶地釘門牌,緊接著又看見郵電局的郵差們笑容可掬地出現在斜街上,他們才弄明白“糧坊街”三個字和斜街的關係。大呼小叫的奔走相告,颶風般從斜街一掠而過。斜街居民爭先恐後地跑出家門,紛紛湧到街上,競相觀看門牌,爭著和郵差搭話;渴望著與故鄉互通音信的人家抱成一團,流下了眼淚哭出了聲。
陳亦貴比雜役工人還要忙碌,經久不息的笑聲和一刻不停的雙腳如影隨形,蝶戀花似地跟在雜役工人的屁股後頭。見雜役工人來到泰和記說書場門前,除了手舞足蹈、涎水橫流之外,他還自作聰明地指指點點。雜役工人一不留神,就在泰和記說書場的門首上多釘了一塊門碑,結果不得不撬下來重新拎在手裡。雜役工人開始聲色俱厲地從身邊趕走陳亦貴時,陳洪氏跑了過來,把遭到訓斥馬上要哭出聲來的兒子摟進了懷裡。
“他是不是傻瓜關你什麼事!”面對雜役工人,陳洪氏也是聲色俱厲,“你倒是聰明,可為什麼聽了傻瓜的話,給俺家釘了兩塊門牌?”
雜役工人啞口無言,繼續叮叮噹噹地釘門牌。張玉娥拎著一塊剛剛撬下來的門牌,冷不丁出現雜役工人面前時,也是一臉的怒氣。
“翠雲樓可不稀罕門牌!翠雲樓臨著兩條街,就是稀罕門牌,也只稀罕東馬市街的門牌。”
“不對吧?”雜役工人聽不懂,眨著眼睛說,“翠雲樓臨著斜街的是大門,臨著東馬市街的可都是窗戶。”
“可你……可你憑什麼給翠雲樓釘了一塊1號的門牌 ?什麼居心?明明是噁心人!”
“噁心人?”雜役工人更聽不懂了,於是又眨著眼睛說,“上北下南,翠雲樓就應該是1號嘛!你想要幾號 ?總不能給翠雲樓釘一塊0號的門牌吧?再說了,官府也沒發這個號的門牌呀!”
由宗四帶動起來的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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