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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就這樣,我們都激動的找不到東南西北。從訊息傳出到乘車出發,那股亢奮勁頭一直沒停,像是積攢了快一年的鬱悶和焦躁都要借這次春遊發洩掉,搞得一天幾天上課都有人高唱「英特納雄耐爾」。
其實不說我們也知道,這都是因為校長那個矮胖子被評為了市「先進」,市臺對著他那張大餅臉一播就是半個鐘頭,誰沒看到呢!他正是紅光滿面、春風得意的時候,一連幾天走路帶響,教導主任「王眼鏡」在後面一拍馬屁,得勒,就有了這次浩浩蕩蕩的全校出遊!
初三、高三跟著一起去!聽聽,這得是多大手筆!多大的恩德!
不怪我們聽到那天就炸了鍋——
嬉笑打鬧了一整天,晚上她們居然還不困。李小冰一身勁頭顯然還發洩不到百分之十,趁著夜黑風高,不知怎麼就在帳篷裡扯起了鬼故事,一句接一句,越講越離譜……聽的高興就有人拿出薯片、蝦條吧唧吧唧的嚼,肆意放出誇張的笑聲。
畫面、音效,恩,一下子全有了。
我知道自己膽子小,李小冰開始講話那一刻我就默默縮回自己那一角,用薄被子捂住耳朵。可李小冰就像是知道我怕,故意往我跟前湊,在我耳邊發出滲人的尖叫聲,隔著被子都能聽得一清二楚。更別提她嘴巴里「吱吱吱吱」的磨牙聲,彷彿是誰的長指甲在鋼絲床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撓。
我終於被那些吊死鬼還有長舌婦嚇到了,或者是被那些吧唧吧唧的咂嘴聲誘惑了,蹭的站起來,捏住我藏起來的小布兜就往帳篷外走。
全身上下我都捂嚴實了,腦袋縮排連衣帽裡,一隻棉布大口罩擋住臉,單憑身影絕對辨不出這是誰。扎帳篷的地兒是一片平原,再往後面走是一片春小麥,這時節已經陸陸續續由青轉黃。中午那會兒光線好,陽光一照,微風一吹,麥子低伏成麥浪,金燦燦一片比什麼都耀眼。
我從來沒有多餘的錢買什麼小零嘴吃,這次也不例外。她們在帳篷裡把一袋袋薯片、蝦條傳來傳去的時候我就知道自己該離開了。
我可沒有小零食跟她們一起分享,也不能總白白占人家便宜。儘管我知道李小冰是真的不在乎這些,可是那帳篷裡還有其他同學呢,我還做不到那麼厚臉皮。
可我這會兒是真餓了。
看著天上掛的月亮能想成酥油大餅,翻滾的麥浪就是酥油餅上刷的那層金黃豆油。豆油浸透了最外面的那層麵皮兒,滲到底,咬一口酥的就掉渣渣。
我拎起鼓囊囊的布兜一看,心想幸虧我白天還偷藏了這些小土豆。
田埂邊上堆了鐵杴、鋤頭和犁,白天學農時候留下的農具都在;搭好的沒用的柴火堆也在,恩,總之我越看越覺得自己這念頭起的真及時。
那句話怎麼說來著,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家裡的那些家務我做的比我媽還熟練,做飯、掃地、洗洗衣服都是小菜一碟。別看我瘦小,我手臂上勁兒還不小,跟同班那些嬌滴滴什麼都不會的小公主一點兒不相似。
我理所應當的以為今晚這事兒,憑我一個能完成。
我在斜坡上挖坑挖的可認真了,一個又一個深深淺淺的坑跟月球表面似的,也就是埋進一隻腳的深淺吧,不仔細看絕對看不出的那種。說不清我是試了多少次,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塊不那麼堅實的地,我咬牙用上吃奶的勁頭,吭哧吭哧終於向下深入一寸,這次勉強能埋到人小腿肚子了。
腳步聲還沒傳到耳朵前,我就先慌的扔下鐵杴躲進了麥地裡頭。
我怕來的人是帶隊老師,質問我大晚上拿著鐵杴一個人在這偷偷摸摸幹什麼呢?恩,來的就是同學呢,看到我這副模樣,我也不知道怎麼跟別人解釋,想一下都覺得我該鑽地縫兒裡頭。
「誰啊,誰在那兒呢!半夜三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