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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髮亂得像打了死結的枯草,年紀十一二歲的樣子,指甲大約很久沒修剪,變得又厚又長,裡面全是黑灰色的髒東西,其中一個指甲還硬生生從中間折斷。
楊侍衛皺了皺眉頭,臉上明顯不耐煩,&ldo;走開!&rdo;
小乞丐並沒有什麼眼力見,又可能是餓得摸不著北了,匍匐著抓住另一個侍衛的褲腿,蠟黃的雙眼渴望地看著他,正要說什麼,侍衛一腳把他踢開,&ldo;滾!&rdo;
小乞丐倒在地上,皮包骨的身子逐漸扭成一張彎弓,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楊侍衛走過去,又加了一腳,這一腳似乎用了內力,地上的乞丐如同紙一樣飄開,又重重地摔下去。楊侍衛拍拍手上的灰塵,朝荀裕道:&ldo;今年收成不好,哪裡都是饑民,二皇子多擔待!&rdo;
荀裕既沒點頭也沒搖頭,默默無言地望著乞丐在地上蠕動,嘴裡發出悽慘的呻/吟,鼻子嘴巴都是血,最後又被過路的人踢到牆隅,再也沒有動彈。
荀裕走進客棧,坐在正對著門的位置,餘光恰巧瞥到角落裡死去的乞丐。菜色上齊飯也快吃完,他才看到兩個行色匆匆的官兵走來。官兵用一張破蓆子捲住屍體,兩人合力抬上木板車。他並不知道他們會把他拖到哪裡去,餓死的人太多,也許會把屍體集中起來燒掉,也許就只是隨便挖一個坑埋掉。如果任由屍體腐亂,引發瘟疫就麻煩大了。他拼命把米飯往嘴裡送,人命可真賤!也許有一天,他也會跟那人一樣,落得如此下場。
出得京城越遠,饑荒越嚴重。放眼江邊,時不時浮著幾具慘白腫爛的屍體。雖然初冬了,北風也開始烈起來,還是能聞到刺鼻而噁心的肉體腐爛味。食物的價格變得超乎尋常的貴,一個小小的饅頭都漲了好幾倍,更別提肉類。
大概是一路見多了餓鬼,荀裕這一行人的飲食也由最初的米飯小菜變成了現在的白饅頭鹹菜。侍衛們都心照不宣地啃著,偶爾發發牢騷,卻沒有過多的怨言。
路程只剩一小半。這日天還矇矇亮,人馬又開始出發。他們之中沒有人不想送走這座瘟神,早點返回京城。
突然,一座大山橫亙在眼前。
楊侍衛示意大家停下,抬頭看了看高聳入去的尖峰,皺著眉頭道:&ldo;這山又高又險,眼下饑荒鬧得厲害,我擔心可能有盜匪伏在路邊。這樣吧,大家先等一等,看看有沒有識路的人經過,也好問個清楚再走,就是來了個陌生人,與他結伴過山也是好的。&rdo;
荀裕聞言跳下馬車,山路崎嶇,若坐在馬車裡爬坡,肯定會把吃進去的東西都顛出來。
大夥選了個背風處團團坐下,行路多日,都覺疲憊不堪,也就沒有人管馬車旁的殘疾小子了。
侍衛們暗地裡憋著一股怨氣。如果不是這瘸子,他們也犯不著離開繁華的京城來到這鬼地方。剛開始這些人對他還算恭敬,日子一久,怨氣便佔大頭了。天高皇帝遠,對這個爹不疼娘不愛的殘疾皇子,侍衛們那點少的可憐的畏懼之心早就潰不成軍全部化為灰燼。
&ldo;真是倒黴,怎麼就攤上這破事呢!&rdo;一人用膝蓋碰了碰另一個人,小聲嘀咕道。
&ldo;誰說不是呢,誒,認栽吧!&rdo;
荀裕倚著馬車站立,正想著什麼,倏地感覺背後幾道不善的目光盯著他,一回頭,人群又都目光閃爍地看向別處。他知道這些人也都恨他,可是又不是他叫他們跟來的,他們為什麼不去恨那個始作俑者的皇帝?
荀裕撐著柺杖過來,逆光面向他們,他決不讓自己淪為一條人盡可欺的喪家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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