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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是個老頭，正坐在椅子上看電視。他盯著我看了好一會，猶豫著問：&ldo;你是……你是郭二?哎呦，你怎麼回來了?&rdo;

我乾笑了一聲：&ldo;是啊，是我。咱們村的水塘在哪呢?&rdo;

老頭嘆了口氣：&ldo;你不知道，那水塘裡面鬧鬼。一到晚上，就聽見小鬼在裡面哭。大家一合計，留著這個禍害幹什麼?乾脆就把它填上了。&rdo;

我恍然大悟：&ldo;怪不得我找了一圈沒有找到。&rdo;

老頭還要絮絮叨叨的拽著我拉家常，可是我婉言謝絕了。在老家的記憶並不怎麼樣，我不想跟他一塊憶苦思甜。

道士站在雜貨店門外，微笑著問：&ldo;你還有哥哥?&rdo;

我撓了撓頭：&ldo;沒有啊。我為什麼有哥哥?&rdo;

道士又問：&ldo;那你為什麼叫郭二?&rdo;

我苦笑了一聲：&ldo;你不懂，&ldo;二&rdo;這個字，在我們這裡的意思是……腦筋不大靈……&rdo;

道士哈哈大笑：&ldo;看得出來，看得出來。&rdo;

我無心和他爭辯這個，我有些發愁的問：&ldo;水塘被填上了，咱們怎麼辦?&rdo;

道士想了想，走到雜貨店裡面買了些香燭紙錢，沖我擺擺手：&ldo;知道磚頭的墳在哪嗎?帶我去。&rdo;

我當然知道他的墳在哪。磚頭下葬的時候，我就跟在隊伍旁邊。那天我給他燒了一沓紙錢，就再也沒有去過。可是那座墳的位置，已經刻在我腦子裡面了，無論過多久，我都不可能忘掉。

天已經徹底黑下來了。道士胳膊下面夾著一卷黃紙，一卷白紙。我抱著蠟燭和供香。借著天上的月光，深一腳淺一腳的向前走。

遠遠地，我看見一座孤零零地突起，立在荒地當中。我指著墳頭對道士說：&ldo;就是那邊。我們這的習俗，未成年的孩子不入祖墳。&rdo;

隨著我的說話聲，墳頭上有隻鳥被驚飛了，嘎嘎的逃到遠處去。

與此同時，一陣冷風從那邊吹過來。我打了個寒戰，感覺汗毛都豎起來了。

第十二章 不腐

這一陣陰風吹得我瑟瑟發抖，我裹緊了衣服，看了看旁邊的道士，他神色坦然，像是沒有感覺到剛才那陣陰風一樣。

我們兩個走到磚頭的墳前，蹲下來燒了兩張紙。

借著火光，我看見他的墳已經被雨水沖的鬆動了。估計再過些日子，連墳頭都找不到了。

道士皺著眉頭說：&ldo;怎麼連個墓碑都沒有?&rdo;

我苦笑了一聲：&ldo;他死的太早了。按照我們這的規矩，是不能立墓碑的。&rdo;

道士笑了笑：&ldo;看來人要努力地活著啊，死的太早了待遇也這麼差。&rdo;

他繞著墳頭轉了一圈，問我：&ldo;你還記得他的名字嗎?&rdo;

我點了點頭：&ldo;知道。小名叫磚頭。加上姓就是大名。他姓石。不過，這個大名根本沒人叫，即使在學校裡面，老師也是直接叫磚頭。&rdo;

道士嗯了一聲：&ldo;那就叫磚頭吧。&rdo;

他蹲下身子，又開始燒紙。燒了兩張之後，忽然抬起頭來，對我說：&ldo;咱們缺兩把鐵鍬啊，你路熟，能不能弄兩把過來?&rdo;

在墳地裡面找鐵鍬，即使是傻子也知道要做什麼了。我猶豫著問：&ldo;一定要這樣嗎?挖人家的墳，恐怕死者也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