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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彪稍微抿了下嘴,然後拱手道:「大人,不是我耐不住寂寞,以我的年齡,去隨盧子幹修兩年史書也無妨。只是,那大司農張公所言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宦官才是我輩心腹之患!盧子幹也好,山東諸公也好,大家終究是友非敵!」
「這個道理我怎麼可能不懂?」楊賜聞言忍不住搖頭道。「但我楊賜為人處世自有一番道理……你好生聽著。」
「喏!」楊彪趕緊俯身鞠躬行禮。
「我兒,」坐在蓆子上的楊賜費了好大力氣才直起腰摸到了自己兒子的肩膀。「無論做什麼事情,都需要以我為主!」
楊彪略顯茫然。
「所謂以我為主,非是說一定要居於主位,而是說不可失了己位。」楊賜勉力解釋道。「宦官誠然是我輩大敵,可要是如張濟所言,放開古今文之論引山東諸公之力……我問你,就算事成,我輩還能長居於此嗎?」
楊彪為之默然,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心裡去。
卻說那邊,宴席不歡而散之後,諸位公卿各自無言,相互告辭回家,劉寬也坐著自己的牛車回到了家中。而到家後他絲毫不提在楊家遭遇的那些事情,只是去了後院,讓僕人將公孫珣孝敬的搖椅擺在了樹蔭下,又親自拎了一壺甜酒,竟然繼續優哉遊哉了起來。
然而,酒到酣時,漢光祿勛劉文繞卻忽然嚎啕大哭,淚流難止。
「寬素好酒,一日,晤公卿歸來,乃自飲自酌,酒到酣時,忽嚎啕大哭。其子松不知所措,乃跪地罪曰:『大人何故如此?』寬曰:『大漢將亡,豈不憂哉?』松驚問:『何言漢亡乎?』答曰:『今日見滿朝公卿,袁隗尸位素餐,朱野空無一物,張濟清談誤國,楊賜剛愎無德,更有許訓阿附閹宦直至三公之位……閹宦禍國久矣,兼以此輩為朝廷棟樑,士人支柱,何言不亡乎?』松復問曰:『如此,大人為宗室之首,且世受漢恩,何不振作一二?』乃曰:『世事如此,心憂如醉,不堪用也!』」——《世說新語》雅量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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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幘巾
八月間,天氣漸涼。
洛陽東南的開陽門外,乃是大漢太學所在。
漢光武帝劉秀因為自己曾就讀於前漢太學,所以後漢革鼎之後,極為重視太學的建設。再加上後來經學成為了後漢顯學,學術的重要性達到了某種頂峰,故此,等到了漢順帝時期,洛陽大學已經被擴建成了擁有兩百四十多間教室、一千八百多間宿舍的超級學府。
全盛時期,皇帝本人都經常來太學聽課講課,而在此地就讀的太學生更是一度多達三萬多人!
然而,這種情況在最近十幾年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太學生的地位也一蹶不振……為什麼?很簡單,太學生天然喜歡關注政治,然後從中作死罷了!
這可是古往今來顛撲不破的真理。
話說,兩次黨錮之禍,太學生都跟著黨人大儒們衝鋒陷陣。然而,距離上一次黨錮之禍也不過數年而已,天下人卻只記得望門投止的張儉,只記得天下楷模的李元禮,又有誰記得區區四年前被下了大獄的上千太學生呢?
這些學生有沒有人死在大獄中?
他們的家人花了多大代價才把他們撈出去?
撈出去以後前途在哪裡?
還真就沒人知道。
然而不管如何了,折騰了這麼兩次,再加上黨錮之後私學泛濫,這太學的地位基本上是一落千丈。
這倒不是說沒人來上太學了,畢竟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而是說再也沒人把太學當做一個正兒八經的進身之階了。
如今來上太學的人,大致是這麼幾類:
如朝中公卿之子,反正家中自有家學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