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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的是一個體型雄壯的青年,細髯鷹目,挎刀披甲,昂然四顧,端是一位燕地豪傑,唯獨一雙羅圈腿顯得有些不和諧,卻也告訴周圍人這是一個慣於馬上作戰的勇士。
話說,盧龍塞雖然核心地段只有眼前這一座要塞城池,但整個盧龍塞防禦體系卻是橫跨遼西、右北平兩郡,長約百餘裡,而聽公孫越剛才解釋,這個叫韓當的此時正是這盧龍塞中隸屬遼西段的一名騎卒什長。
不過,這位看起來頗為雄壯的什長固然是慷慨激昂,可庭中數百人大多卻也只是聽著而已,只有十幾個立於此人身後計程車卒跟著鼓譟,引來了些許騷動。
「這是什麼意思,這韓當想要幹嗎?」公孫越今年只有十七歲,剛剛束髮沒兩年,既沒有進學也沒有入仕,有些事情未必就能懂。「剛才還沒這樣呢。」
「能有什麼意思?」在郡府主計室中混了兩年的公孫珣忍不住扶著樓梯打了個哈欠。「想立軍功而已。」
公孫越這下子才恍然大悟:「他是想鼓譟聚眾,要挾上官讓他率眾出擊?」
「沒錯。」
「可是,族叔他今日不是正在這盧龍塞裡巡營嗎?上面盧龍樓上這麼多大人物,就不怕引起動靜被治罪?」
「要我說,恐怕他就是聽說了咱們那位族叔今天巡營的事情,這才專門鼓譟的。」公孫珣再度打了個哈欠,連連搖頭。「這樣好了,既然是咱們老鄉,不能看著他吃虧,阿越你去樓上找咱們那位族叔……」
就在兄弟二人在樓梯上嘀嘀咕咕的時候,那邊中庭的騷動也果然引來了崗樓中中級軍官們的注意,南側城牆上,一名戴著黒幘身穿絳紅色軍衣的隊率,連鬍子上的湯汁都不及擦拭,就氣急敗壞的探出了頭來:
「義公,大家都在吃飯,你就不能給我我省點心?是飯中有砂石啊,還是湯不夠熱?你跟我講,我自然會給你一個交代。」
「田隊率。」韓當聞言微微一笑,既不急也不惱。「飯也足湯也熱,只是兒郎們氣憤於鮮卑狗的囂張,求戰心切罷了……」
「心切個屁!」那名姓田的隊率聞言大怒。「且不說軍中大事自有貴人們做主,就說這都日頭都西沉了,我們屯又都是騎兵,莫非你還要縱馬夜戰不成?」
「隊率,聽我一言吧。」那名什長儼然還是心有不甘。「夜戰我韓……」
「老子不聽!」這位隊率實在是被氣到了,張口又是一句粗話。「倒是韓當你是我下屬,得給我聽著!」
「是!」韓當無可奈何。
「韓義公,我自然知道你的本事,也知道你一個寒家子做夢都想出人頭地,可今天是你耍賴使痞的時候嗎?兩郡貴人就在我等頭上的盧龍樓上探查敵情,若是被你驚擾了,治你個亂軍的罪名,把你砍了也就砍了,不要連累我!」
此言一出,這青年什長氣勢再度為之一滯,身後十幾個騎卒也紛紛洩氣。
「好了,」田隊率見到手下眾兵痞有些氣餒,也不由得鬆了口氣。「你們如果全都吃飽喝足了沒地方撒潑,就都給我去廊下照顧馬匹,也省的在這裡無端生事。」
然而十幾個騎卒雖然氣竭,但各自相顧,竟然沒一個走的,而且最後紛紛把眼睛看向一邊的那個什長。看到這一幕,公孫珣不由嘖嘖稱奇,因為按照公孫越的說法,這韓當不過才投軍小半年,竟然就能以一個什長的身份拉攏住十幾個騎卒,看來這個韓當韓義公恐怕還真就是自家老孃說過的那個韓當了。
另一邊,韓當在夥伴的支援下,果然又硬著頭皮頂了上來:「隊率,我真不是無端生事,確實有一個妙計可退敵。」
田隊率聞言氣急敗壞,眼看著就要親自下城樓來和這廝親自理論,卻不防自己對面那座高樓的樓梯上忽然閃出一個腦袋來:
「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