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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當然有錯!」
「大錯特錯。」
所有人都在說他荒唐,說他殘忍,說他不分是非曲直,解嶙覺得自己快要被這蒼蠅亂飛似的聲音給逼瘋,一時之間紅了眼,腦海中憑空出現上一世這場圍剿之戰後的結局。
——妖尊一人屹立於屍海中央,天徵尖端深深插入地面之下,血染了墨色的衣,黏附在他的面板上,那些聒噪的蒼蠅們全都死了,有的無比悽慘,斷手斷腳,死無全屍。
此刻,解嶙心中又憑空升起凜冽的殺意,他覺得,讓那些無知又囂張的人去死是一個最簡單的方法了。
然而,就在解嶙抬頭的那一瞬間,他看見了天徵。
天徵一直站在他對面,用一種溫和而耐心的眼神看著他。鬼使神差地,解嶙問了一句:「我有錯嗎?」
天徵低沉的聲音響起:「你沒有錯。」
在千千萬萬道數落解嶙犯下多大罪過,成就了多大錯誤的聲音之中,單單響起這一道「你沒有錯」。
猶如於滔滔湍急江水之中逆行的遊魚,艱難卻又顯眼。
就那麼突兀地竄入瞭解嶙的耳朵。
解嶙的心一瞬之間重重放下,突然他像是被嗆了一下,弓身牢牢攥住天徵的手腕,像抓著救命稻草那樣,劇烈地咳了起來。
咳到眼角發紅,咳到嘴角冒出了血。
那些人看到解嶙露出破綻,紛紛再次催使武器,重新瞄準解嶙,朝他飛刺而去。
天徵穩穩地站在解嶙身前,用一種極專注的眼神看著他,背對著的是千萬柄長刀尖矛,他面不改色,彷彿身後什麼都沒有。
解嶙擦乾淨嘴角的血,抬頭,露出個笑。
與此同時,散發寒光的尖鋒彷彿遇到了無形的屏障,被一層凝膠似的東西擋住去路,在天徵背後的寸許之處停住了,再難向前。
解嶙對著天徵,像是在對他說,也像是在對自己說,更像是在對所有蔑視他的人說。
「我沒有錯。」
狂風驟起,解嶙穩立於中央,看著漸漸如牆紙剝落一般的戰場,道:「我殺的都是該殺之人,有些人,天道來不及降下懲罰,那就由我來,免得留他們去禍害別人。我劍下的冤魂,有幾條,我扛著幾條,大不了我有朝一日死無葬身之地了,被烈火烹,被熱油炸,我也心甘情願。」
「我自己做的事,我不後悔。」
剎那間,幻境如颶風掃過一般消失蹤影,天徵最後深深地看了一眼解嶙,也消失了身影,最後徒留解嶙握著一柄殘破的鐵劍站立在原地。
他站在一浮臺之上,足下蓮花於佛池之中開得最盛,正前方一金色的圓形珠子籠罩在一層淡淡霧氣之中,他抬目遠視,卻看見遙遠的正前方,霧色朦朧中,有一枝金蒂的蓮花花苞舒展著身體,忸怩待放。
解嶙上一世並沒有見過這副景象,因此他留心了些,只多注意到了那花苞花瓣的尖端似是有一抹淡淡的金色。
解嶙收回視線,心知自己已經透過修羅場的試煉。
他明白自己重活這一輩子要做什麼了。
守本心,殺該殺之人,做該做之事,竭盡所能,不留遺憾。在這濁世之中他洗不乾淨所有的無辜妖魔,難道還洗不乾淨自己身上的泥嗎?
幻海諸天的試煉,只要試煉者能看清本心,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就算透過。
只可惜,這芸芸眾生,多的是看不明白自己內心的。
解嶙抬手,摘下那個金珠,他拿眼一掃,比對了一下它與天徵劍柄上凹槽的尺寸,心知肚明,這就是浩海宸星。
浩海宸星拿在手裡的時候幾乎沒有重量,乍一看去,成色甚至還不如帝王臺凡世裡那些金珠子,但偏偏,它與天徵融合的時候,就會釋放出無可估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