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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冶怎麼會怪祁總呢?
他感激對方都來不及。
在藍海會所,他第一次體會到人群中的溫暖。
祁總雖然愛開玩笑,但心總是向著員工的;小楚哥雖然語氣有些兇,但態度卻是關心他的;其他同事雖然接觸不多,但相處的時候都是友好和善的。
這麼好的環境,如此友善的人,他真的很想留在這種環境裡。
可是現實不允許,祁爵不允許。
反倒是他給大家帶來麻煩。
他才是應該道歉的那個。
肖冶低頭鞠躬:「是我給您和大家添麻煩了。」
「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是我沒有保護好你,你看看,臉上都受傷了,是那個包廂的客人把你弄成這樣的?」
肖冶苦笑著沒有回話。
祁琰箏嘆口氣:「我找人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肖冶推脫,「我做完今晚的工作,明早離開。」
不等祁琰箏拒絕,他又補充道:「祁總,您就讓我工作吧,在後廚幫忙也行,不我做點什麼,我心裡總是會胡思亂想。」
祁琰箏看看他,終於點頭:「行,那你做一些不用沾水的事,掌心裡都是傷,就別碰水了。」
肖冶道謝離開。
楚緒偉聽說他要幹活,特意過來看他:「你怎麼這麼倔?」
肖冶微微一笑:「拿了工資就得幹活啊。」
楚緒偉嘆口氣:「算了,拿你沒轍,你跟我一起去點貨吧。」
兩人一直忙碌到早上六點。
下班前,肖冶一一向所有人道別,然後乘坐地鐵回家。
從藍海會所到他租住的地方需要坐兩個小時地鐵,期間還要在中轉站換乘。
早上六點多,去往遠郊方向的列車上人並不算多。
肖冶靠在一邊坐著。
地鐵高速行駛,時而進入隧道,時而升到高架橋上。
他漫無目的地看著窗外的黑暗和風景,腦海中忽然冒出一句話來: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滅亡肯定不是他想要的,他才19歲,漫長的人生才走了不過三分之一,原本設想好的未來不久前還曾向他招手。
可是現在,未來的手被祁爵砍斷了。
回想起最近這段時間的經歷,肖冶感覺自己彷彿進入了煉獄一般的世界裡。
每一件事,每一個人似乎都在與他過不去。
曾經以為情比金堅的友誼原來是別有用心的羞辱;
曾經以為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愛情原來只是慾望驅使下的密謀;
曾經以為身正不怕影子斜的至理原來抵不過惡意中傷和造謠;
曾經以為非黑即白的世界原來全都是灰色……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滅亡。」
他攤開手,低頭看著掌心的指痕,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自殘的次數越來越多了?
曾經他遇到挫折時,會用這種方式提醒自己他還活著,活著就能想到辦法戰勝挫折。
但是最近,他這樣做的目的變成了用身體的疼痛緩解心裡的疼痛。
以痛制痛。
痛定思痛。
一隻蚍蜉註定撼不動大樹,但是如今這隻蚍蜉已經一無所有了。
大樹把他前行的路全部擋住,等著他回去求他。
向前是深淵,後退也是深淵。
他孑然一身,再也沒什麼害怕失去的。
反正都是滅亡,為什麼不在滅亡前給惡人以痛擊?
就算撼不動大樹,也得將樹根啃爛,讓被遮擋的陽光照在大地上。
肖冶抬頭看向窗外,目光漸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