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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一次忍氣吞聲得太過了。可是事已至此,做樣子總要做足。歸根到底他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旁人。
他在大堂休息區找了個位子坐下來,點了煙。才抽到一半,就聽見身後咳嗽幾聲,一個冰涼又略帶沙啞的聲音響了起來:「先生……不好意思。吸菸區在對面。」
沈元樞回頭,與那人四目相對。
片刻後,他笑了:「真巧。」
安璇看見沈元樞,眼神仍然帶著一點疲倦的迷離:「是你啊。」
沈元樞摁滅了煙:「你沒過來是對的,我房間漏雨了。」
安璇慢慢眨了幾下眼睛,神色清明起來:「……我幫你向服務生要條毯子?」
沈元樞沒回答,反問道:「你身上的傷好點兒了麼?」
安璇點頭:「已經好了。謝謝你的藥。」
沈元樞手扶在沙發背上,盯著他的眼睛,聲音曖昧地低沉下去:「真想謝我?」
旁人被他這樣看著,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招架不住。
然而安璇反應平平:「戲上的事,我會盡力的。」
沈元樞眯了眯眼。
安璇和和氣氣道:「我去幫你要一條毯子吧。」說著起身走開了。
沈元樞孤零零地坐在那兒,自失地笑了一下。
安璇幫他拿了毯子回來,兩個人再無別話。沙發背靠背,兩人各佔一面。沈元樞望著天花板,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他最近真的是流年不利。事業也是,別的也是。
天不亮時安璇就醒了,是被凍醒的。他起身離開的時候看見沈元樞還在睡,鬍子拉碴的,黑眼圈又大又濃。
明星在人前都很光鮮,沈元樞這樣的尤其。但暗地裡,又是另一番樣子了。凌晨的酒店大廳有點兒冷,安璇把自己的毯子隨手蓋在他身上,離開了。
房間門半開著,安璇進門開燈,只看見一床凌亂,地板上丟著幾隻安全套。空氣裡的味道仍在,他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身上漸漸變得冰冷。
有陰影從遺忘已久的角落裡蔓延出來,爬上了安璇的小腿。
他突然感到胃裡一陣噁心。
吐過後好了很多。安璇開啟窗子,讓黎明前的冷風灌進來,然後把床單被褥一股腦捲起,丟在了門口。他翻出一次性洗漱用具把自己打理乾淨,然後給酒店前臺打了電話。
走廊裡已經有了人聲,這是新的一天。
安璇換好衣服,匆匆趕去化妝。
之後幾日倒是難得的清淨。演員們安安生生地拍戲,導演也不再隨意沖人發火。就算女二號苗穎不背臺詞直接說數字,大家也視若不見,一團和氣。
沈元樞自那日起就不再搭理安璇了。他眼下和周亦開稱兄道弟,與幾個男主演都打得火熱。就連郭豪那種脾氣的人,也和他們圍在一起湊趣。有幾次,安璇看見沈元樞倚在牆邊,和飾演晉公子的演員說話。那也是個明星,一口一個哥,笑得滿面春風。一群人聚在一起打鬧,玩笑的尺度很大。
安璇捧著熱乎的盒飯走過笑鬧的人群,琢磨著劇本走向好像和最初看到的偏離了很多。但這些事不是他能插嘴的。演員能做的,只有在有限的臺詞裡儘可能讓人物豐滿真實而已。
沒想到他的擔憂很快成了真正的麻煩。薄薄的劇本拍完,再拿到手的就都是飛頁了。拍攝前一天能拿到飛頁還是好的,到後來竟然發展成到片場等飛頁。
編劇也不是對外說的那位老先生,而是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姑娘。其中戴眼鏡的那個,據說是女二號苗穎帶進來的,每天縮在角落裡低著頭碼字。女二號苗穎抱著手臂站在她身後,不時皺著沒頭髮表意見。導演有時過去看看,也說兩句,更多的時候卻是欲言又止。
有年長的演員看不下去,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