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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命人就近去尋穩婆。」命宮人將最後一重氈布闔上,安泰抿唇走了過來,這話是對李容淵說的。
阿素此時才明白髮生了什麼, 她要生產了。
「不要在這兒……」對於這事, 她既害怕又羞赧。掙著身子望了眼李容淵,阿素髮覺他的面色同安泰一樣沉。
聽了這話,安泰的心狠狠痛了下,若有可能,她如何肯讓愛女在此處受苦, 但身為過來人她心中知道, 既已有破水的跡象,那胎兒隨時都會娩出, 她如何能受顛簸。
這可是性命攸關的大事。
李容淵自然也知輕重, 將阿素摟在懷中安撫道:「莫怕, 九哥哥陪著你。」
安泰聞言沉聲道:「胡鬧什麼,產房哪是男人待的地方。」
雖然李容淵已即位為君,情急之下,安泰語氣也不客氣起來,現下沒有誰比她的女兒更重要。
宮人聚攏上來, 有兩人左右架起阿素, 攙扶著她,讓她在帷帳中緩緩走動。方才還沒什麼感覺,這會陣痛上來了, 阿素麵色有些發白,緊緊咬住嘴唇。
「還站著做什麼,出去。」見李容淵不肯動,反倒要去扶阿素的腰,安泰走上前斥道。
阿素費力地轉過身,望著李容淵道:「陛下出去罷。」
李容淵眸色極深,灰色的瞳像一汪深潭,夾雜著不明的洶湧情緒。
見他不動,阿素禁不住輕聲央求道:「九哥哥,求你了。」陣痛越來越厲害,下身一陣陣濡濕,烏髮打濕貼在額上,她實是不想叫他看到這樣子的她。
阿素幾乎直不起身子來,卻被人架著走。她姣美的面龐蒼白如雪,還要分神顧念他,望著他的眸子藏層霧氣。
李容淵的心狠狠痛了下。
就在這個間隙,安泰毫不客氣地叫人將他推了出去。
待氈帳重新闔上,見李容淵已不見了,阿素方松下口氣。安泰從懷中取出帕子,給她拭了拭汗,低聲道:「現在是什麼感覺?」
阿素渾渾噩噩地搖頭,她是最怕痛的,陣痛湧上來,她連小手指都抬不起了,全靠架著她的宮人使力。
也不知站了多久,阿素感到她終於被放倒了,這會痛得更厲害了,像是有人錘著她的腰,身上一陣陣發木。
真正等到生產的時候,阿素才知道方才那些痛根本不算什麼,下裳早被撕開了,一群人圍著她,口中的手帕都要咬爛了,胎兒卻遲遲娩不出,阿素在心中想,她這是要死了麼。
安泰已抹幾次淚,卻將帕子按下去,視線一點兒不敢離開阿素。好容易上天才將她的女兒送了回來,難道這便要再將她帶走?
李容淵望著氈帳之內匆忙的人影,聽著阿素急促的哀聲,只覺心如刀絞。有好幾次他都要衝進去,卻被身邊的死死攔住。最後那點兒聲息漸漸弱了下去,他再也忍不住,幾乎是撕開那氈帳,大步邁了進去。
從白天到黑夜,痛到最後阿素幾乎沒什麼意識,卻被灌了口熱湯,耳畔有個中年婦人沉聲道:「用力些,再用力些。」
經歷過了一次死亡,阿素倒覺得死其實沒有那麼痛,她並不怕死,但她不能死,她不能再拋下他,李容淵還在等著她。
如同溺水之人在絕境中掙扎,阿素感到有人牢牢握住她的手,將她上半身抱起來,倚在堅實的懷抱裡,溫熱有力的觸感漸漸清晰起來,意識逐漸恢復,她能看到周圍奔忙的人影。
也不知是被灌下的熱湯起了效還是別什麼,她忽然有了些力氣,想到之前胎兒悸動,那是她的孩子,那樣幼小而脆弱的生命只能依靠她。咬住嘴唇,想著先前那些婦人在她耳畔說的話,阿素猛然用力。
嬰兒嘹亮的啼哭聲劃破了夜幕,阿素感到身子輕鬆了些,卻脫了力,烏髮叫汗水濕透,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