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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薄霧,同時也是世間最致命的武器。
但即使是這樣危險的寒池,水池邊竟也生長著花木。
那是種淡藍色的清雅小花,看起來絲毫不畏懼極寒,有著清冷孤獨的美。
冰棺在水池中央孤懸,周圍沒有道路通向其間。
舒窈正要躍起,忽然想起自己如今是鍊氣期的菜鳥,略顯尷尬地停下腳步。
天道注意到她的尷尬,正要如千年前那樣牽起她的手帶她過去,卻也忽然意識到兩人如今的關係。
……
他什麼也沒說,只在虛空中點了點指尖。
她渾身陡然一輕,稍稍一躍便輕盈地跳上了圓臺。
就像是當年,為了讓她睡懶覺,天道給她用輕身術方便趕路時的體驗一樣。
但是……那已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
舒窈還記得當時驚喜的心情,與幾個定格畫面,可連續的記憶,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凡人的記憶還是過於短暫了。
即使她在這十幾年裡,將當年的記憶仔細珍藏,反覆拿出來回憶,如同沙漠中即將渴死的旅人吸吮清水,但當初的記憶,仍然會無可挽回的流逝。
那當年的記憶,在沉睡千年的天道心目裡,又會是怎樣的存在?
這個問題,在雲靄散去後得到了解答。
冰棺之中,闔目的少女表情平靜,兩手妥帖地放在身前。千年過去,她的容貌仍然嬌俏動人,有著常人難及的魅力。
她的肌膚看起來白皙而柔軟,臉頰上還有著淡淡的可愛紅暈,若不是胸前完全沒有呼吸,絕對沒有人會懷疑,這是副空殼。
她仍穿著祇月節那日的羽衣,鬢邊被人簪了荼蕪花,花朵清新典雅,花瓣上還帶著被人摘下時的露水,幾乎能讓人感受到這種神花剛被摘下時最為馥郁的香氣。
冰棺彷彿停駐了時光,讓少女永遠停留在了最美的那刻。
但令舒窈啞然的不是這堪稱無價之寶的冰棺,而是在少女旁邊的人。
銀髮神祇躺在她的身側。
他的表情安靜而平和,彷彿只是小憩。
但那格外恬然的表情,似乎已經告訴了她答案。
無論現在的天道是如何想的。
至少在千年前,重傷的、被迫選擇沉睡的他,是仍然愛她的。
他選擇沉睡,以及……
等待她的歸來。
老者身影略顯佝僂,緩步走過正值盛放的桃花林。
偶爾有叢叢簇簇的花枝打在他的肩頭,但他也沒有介意,而是溫和地將花枝推開。
這裡是萬界,桃花洲。
得益於相思樹這棵神木庇佑,天道沉眠,並沒有影響到這片彷彿世外桃源般的居處。
而這位老者,此時就站在洲中最大的那棵樹下。
他喟嘆:「好久不見。」
那聲音蒼老而情緒複雜。
如同見到某位,萬萬年後重逢的故人。
是喜悅?欣慰?仇恨?還是無言?
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最終只是一句沉嘆。
「我們,已有萬萬年未曾見過了吧?」
相思樹繁盛的花枝沙沙作響。
「準確說,是萬萬年又三千七百二十一年。」
老朋友格外清晰的記性,讓老者不由一噎。
「自你悟道之日那刻起,我們就再未見過了。」相思樹冷冷道,「月下老人月下老人……萬萬年,終究是讓你也變成了老東西啊。」
月老笑了笑。
「你今日來見我,所為何事?」
對於這位輔佐閻王,攪亂三界的罪魁禍首,相思樹顯然是沒什麼好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