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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我收回。&rdo;

溫志成問：&ldo;之前不是說死都不吃回頭草嗎。&rdo;

&ldo;那我就不是好馬了唄，&rdo;溫燃厚臉皮地說著，給他掖著被角，佯裝不經意地問，&ldo;你不喜歡沈硯嗎？&rdo;

&ldo;也沒有不喜歡。&rdo;

溫志成其實很虛弱，最開始吃什麼吐什麼，後來護工給換了易消化有營養的飯菜，他也不愛吃了。

長久沒進食過，說話都是有氣無力的氣音，但氣音裡都含著倔強，&ldo;爸是看見他就生氣，他對我女兒不好。&rdo;

&ldo;……&rdo;這還不好嗎，還要沈硯怎麼對她好啊，溫燃在心裡為沈硯抱不平。

&ldo;你這什麼表情，你還生氣了？&rdo;溫志成問。

溫燃不敢和他吵，&ldo;我沒有。&rdo;

隔了好一會兒，溫志成又道：&ldo;不過我也知道，等我死了，他會對你好，我死也死得放心。&rdo;

溫燃抿起了嘴，半晌，起了哭腔，&ldo;你別總說這個字行不行啊。&rdo;

死這個字，她害怕。

溫志成看著他疼愛了這麼多年的女兒，他真的有很多對不起她的，但是到此時，她還是在心疼他，為他哭。

溫志成猶豫許久，終於抬起手掌，溫柔地覆到她臉上，指尖輕顫，&ldo;寶貝，還疼不疼？&rdo;

溫燃愣了一下，而後知道溫志成說的是他對她動手的那一次。

那天他打了她一巴掌，她臉腫了好高。

從小到大，溫志成只對她動過兩次手，一次是因為她自稱野種，溫志成真的發怒了，向她甩了菸灰缸，那次由商君衍為她擋住。

另外一次，就是那個巴掌。

溫燃沒說話，哪怕她沒說話，眼淚也已經委屈地砸了下來，一滴又一滴，砸在藍色床被上，暈濕了一大片。

溫志成用他僅有的力氣，倚床頭坐起來，把哭成淚人的溫燃摟進懷裡。

&ldo;爸最不想看見的就是燃燃哭，燃燃啊，不哭了好不好。&rdo;

溫燃咬著嘴唇嗚咽。

&ldo;爸只想看見你高興的樣子，我們燃燃高興的時候，最美了。&rdo;

溫燃哭得發不出聲音。

溫志成身上也開始疼了，疼得緊皺的眉頭都舒展不開，還在努力笑著，&ldo;寶貝啊，這麼疼嗎？哭得好像我又打你了。&rdo;

過去這麼久，肯定已經不疼了。

但是她現在如果說不疼，愧疚歉意就仍然在溫志成心裡不會消失。

&ldo;疼，&rdo;溫燃擦著眼淚說，&ldo;疼死了，疼得我現在還睡不著呢。&rdo;

溫志成低低笑了，&ldo;那怎麼辦，趕明兒我也給燃燃寫封信。&rdo;

溫燃鼻涕也在往外流，擤著鼻涕搖頭，&ldo;我以後天天陪你呢，還寫什麼信啊。&rdo;

溫志成真的有很多想要和溫燃說的話，但他太累了，說話說了一半就睡著了。

也好像因為溫燃來了，他的心突然有了歸屬感，不再浮沉於無邊際而寒冷的海中，她是他的船帆與明燈，她來了，他就安心了，終於很沉的睡了。

溫志成睡著後，溫燃去找醫生聊溫志成的情況，但溫志成是肝癌晚期，再聊也聊不出奇蹟，醫生都是叫她隨時有心理準備。

之後溫燃聽護工給她講溫志成哪裡疼，每天接受什麼樣的治療，打什麼針，吃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