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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被逼出來的呀,我爸在家裡什麼都不做……」丁洋說出口後,才突然意識到在張阿姨面前這麼開壞老丁是不是不太好。
但張阿姨好像並不介意:「是的呀,你爸爸說他家務什麼都不會的。你們家裡老早你媽媽在的時候麼都是你媽媽做,後來麼都是你做。」
看來老丁並沒有在張阿姨面前偽裝什麼,反倒是將自己的缺點完完全全地袒露給了她。
然而因為這樣,丁洋就更覺得奇怪了。
「張阿姨,你跟我爸爸結婚的事情,是誰先提的啊?」他問。
「我呀。法官說離婚判決書的法律效應等同於離婚證,我法律上是單身,可以再結婚的。」張阿姨大方地回道。
「可是……阿姨你為什麼想要跟我爸爸結婚啊?他到底哪裡好?」
雖然不太禮貌,但丁洋還是實在想要知道,這樣一個被前妻和兒子都嫌棄的糟老頭子,到底是怎樣俘獲張阿姨這樣一個優雅女人的心的。
「你爸爸啊……蠻滑稽的。」張阿姨說,「就是跟他嘎三戶,我總要笑道肚子疼。而且他舞也跳的老好的,跟我有共同語言。」
「但是他沒有錢,沒房,退休工資也不高,還不會幹家務……」丁洋說。
張阿姨笑了,無意識摸著她右手手腕上那碧綠的翡翠鐲子:「阿姨不缺錢的呀。你爸爸給我帶來的開心是錢買不到的。」
「可是張阿姨,我倒不是說我爸爸會如何。就是站在您的角度,有沒有考慮過領了證之後對您來什麼財務上的風險?」丁洋的話就問到這裡,潛臺詞是想問「一個經歷過那麼複雜漫長的離婚財產糾葛的女人,為什麼會再一次選擇步入婚姻」。
「不會的,這個我都諮詢過小宋介紹給我的律師了,他給我準備了齊備的法律文書,你爸爸也說他願意簽的。他說巴不得要跟我的財產撇清關係,這樣別人就不會說他年紀一大把吃軟飯了。」張阿姨捂嘴笑了一下,悄悄瞥了一眼坐在餐廳的老丁。
「我曉得你的想法的,你肯定在想:既然財產不搭界,我們這個年紀了也不會再生小孩了,為什麼還要領證結婚呢?我身邊也很多這個年紀的人,只是生活在一起,不領證的。」張阿姨繼續說道,「但是婚姻的意義,不光是為了捆綁財產和生小孩呀。可能你現在還年輕,沒有考慮過這方面的事情。但是等到年紀大了,躺在病床上,只靠呼吸機維持生命體徵的時候,法律意義上的夫妻是比其他任何親戚朋友甚至於孩子都要重要的存在。他可以替你簽放棄治療的文書。」
「我兒子跟我那個前夫在國外,我是根本不指望他了。身邊的其他親戚朋友,我也沒有自信能把自己生死選擇的權利交給他們。你爸爸現在是我最信任的人,我相信他能夠在那個時候做出一個真正讓我開心的選擇。我覺得這個是法律賦予婚姻最大的意義。如果結婚只是為了生孩子的話,那就不會有丁克的夫妻了,國外同性戀婚姻法透過的時候也不會有那麼多人喜極而泣了。」
張阿姨說到這裡,突然意識到了什麼,有些為難地看了一眼丁洋。
丁洋臉色確實一下子變了。
他不需要小孩,他可以把所有的財產都交給宋如琢,可是他們沒有資格在對方彌留之際在醫學文書上簽字。
雖然這事情看起來還很遙遠,但確實是一根一直紮在心裡的刺。
「不過你們還年輕,不著急,我們國家的發展很快的。二十年前誰敢想像到我們現在的生活方式?二十年後回頭看我們現在,可能也舉得蠻滑稽的。」
張阿姨的話語和她手腕上那玉鐲一樣,溫潤通透,暫時地安撫了丁洋突如其來的不安。
而與此同時,一門之隔的餐廳裡。
老丁顯然是花生米過老酒吃多了,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