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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咬著枕巾,一聲不吭,然而顧勵每削去一片腐肉,他的肩膀便不自覺地微微一顫,不多時,額上滾落的汗珠,已將被單打濕了一片。
這傷口應當是火器打傷的,顧勵清理了傷口,重新上了藥。那少年已經痛得大汗淋漓,幾近虛脫,側臥在床上,半晌也沒說出話來。
顧勵摸了摸他的額頭,方才他就發現了,這少年手心格外炙熱,現在一摸,果然是早就發燒了,難為他能撐這麼久,真是硬氣。
顧勵不由得心生佩服。
顧勵四處找鹽,想弄點溫鹽水餵給這少年。他出了這麼多汗,不及時補充鹽容易電解質紊亂。哪知道這個家裡一貧如洗,家徒四壁,就連鹽也只有鹽罐子底部淺淺一層,而且還不是現代那種白鹽,而是雜色鹽。
不知後楚是否也如明朝一般,鹽業被國家壟斷,但是想一想朝廷先前的滅佛之舉,連佛教都不能逃過一劫,那麼能漁利的鹽業,被官方壟斷的可能性是很大的。
被官方壟斷,意味著鹽價極高,顧勵原本憐憫那小唱家貧,只放了一點點鹽,但是一想這小唱幫著叛軍傳遞訊息,登時報復心大起,把所剩不多的鹽全倒進碗裡。
他給少年餵了水,替他蓋上被子。
那小唱不知究竟到哪兒去了,到現在還沒回來,想到他隨時有回來的可能,顧勵不能讓他壞了大計。
見少年閉著眼睛,似是睡著了,顧勵出了門,往鷲峰寺街的方向走。走到半路,終於撞見俞廣樂,連忙叫了他一聲。
俞廣樂跟蹤家丁回來,不見了顧勵,又慌又急,若是顧勵出了什麼意外,他就是千古罪人,正慌愧不知所措,終於見到顧勵,連忙趕了上來。
顧勵見他急得滿頭大汗,心裡不是滋味,說:「情況有變,你守在衚衕口,若是見到方才送我們出門的那名小唱,不管你使出什麼法子,務必把他攔住,不要讓他回家。」
俞廣樂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又不敢多問,只得點頭。
顧勵想留下少年,加以利用,又覺得兵行險招,勝算難料,一時間有些憂慮。俞廣樂見他面露憂愁,問道:「陛……夷辛,是不是方才那小唱有眼無珠,開罪你了?我去殺了他吧。」
顧勵搖搖頭:「都是苦命的人,別殺來殺去的了。」
俞廣樂不知所措,只得道:「那我聽夷辛的,留著他性命就是。」
俞廣樂忠心乖覺,讓顧勵不由得笑了一下,問道:「你在京城中可有置辦宅子?」
俞廣樂不明所以,點點頭:「小人在正西坊的二條衚衕有一處住所,原是置備來給爹孃住的。」
「你爹孃住在裡頭?」
「爹孃福薄,沒等小人把他們接來,便過世了。夷辛要去那裡嗎?」
顧勵還沒想好,先帶著俞廣樂回到小唱家不遠處,令他在暗處等著,若是見到小唱回來,務必把人弄走。
顧勵佈置好,便一個人往小唱家走,走到門口,他愣了一下。門居然開著,他記得離開時明明關上了門!
難道是那少年醒了,悄然尾隨他?
顧勵想到這個可能,簡直汗毛倒立,腳步遲疑,不敢再踏入一步!
第13章
就在這時,屋內一個陌生的聲音響起:「陳奉,我勸你想想清楚,命都要沒了,要這些阿堵物又有何用?!」
少年的聲音冷笑:「羅廣文,你若不想要,緣何追了我一路?」
羅廣文?這屋子裡的人居然就是張慈兒手下將領羅廣文?
計劃趕不上變化,在這裡抓了他最好!
顧勵正打算退回去,叫上俞廣樂一起來動手,又聽見屋子裡兩人口角。
「陳奉,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
「喲,我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