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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最多隻是一瞬間的事,鍾離竟的臉已經重新回到車窗後的陰影之中,似是在輕輕咀嚼那枚果子的味道,一點紅色的汁水氤氳在他的唇上,給那張臉添了幾分生氣。
肖南迴眨了眨眼,想要打破這詭異的氛圍:「怎麼樣?味道還不錯吧?」
那廂頓了頓,緩緩吐出三個字:「有點酸。」
「酸?不會啊,我很會挑果子的。」肖南迴不信邪,又從布兜裡挑了幾個出來,自己嘗了一個確認過後,將剩下的遞給鍾離竟,「你再試試這幾個。」
這回男人似乎更加沉默了,他的目光從那果子上挪到肖南迴的臉上,神色有些古怪。
肖南迴不是第一次看這雙眼睛了,但每一次都看不透這雙眼睛中的情緒。她有時覺得:那雙漂亮的眼睛中,可能從來就沒有情緒。
但這一次,她分明看到了什麼。
只是那東西飛快閃過,她不知自己是否來得及捕捉分辨。
「喂,你在幹什麼?」
丁未翔的聲音突然在身後響起,肖南迴嚇了一跳,想到這人要是知道自己給他主子吃了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指不定又要如何編排自己,肖南迴第一反應就是要將手縮回來「毀屍滅跡」。
誰知車裡那人動作比她還快,已經將那果子一股腦地攬入手中,末了還若無其事地露出一個無懈可擊的微笑。
「姚公子說這車廂悶的很,要我掀開簾子透透氣。」
肖南迴跟著點點頭,丁未翔將信將疑地走上來,四處看了看,似乎沒有發現不妥,便將新打好的水遞給鍾離竟。
肖南迴見狀,連忙尋個由頭抽身離開。
「該趕路了吧?我去叫伯勞。」
她走出去挺遠,丁未翔的目光仍似螞蟥一般叮在她後背,思來索去還是決定再確認一遍:「主子方才當真無事?」
鍾離竟眼皮都沒抬一下:「能有何事?」
丁未翔想到剛剛在河邊時肖南迴講的話,忍不住出聲提醒道:「肖姑娘不知您身份,有些事還是要留些分寸的。」
鍾離竟一時沒說話,低頭淺淺喝上一口那水囊裡的水,河水清冷,沖淡了他嘴裡蓬蘽的味道。
那果子一點也不酸,但不知為何,他那時心中會有一瞬間的惡劣,想知道她的反應。
他很少對人有好奇之心。如今這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那是蠢鈍之處,也是有趣之處。」鍾離竟撐著額角,眉間是幾分孩子氣的笑意。
丁未翔瞧見了,不禁有些愣怔。
他跟在這人身邊十數年,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他這種神情了。
鍾離竟似乎察覺,抬頭瞥一眼他:「怎麼了?這麼看我。」
丁未翔搖搖頭:「沒什麼,就是覺得,主子好像比之前要多些情緒。」
鍾離竟那抹還殘存在嘴角的笑,瞬間煙消雲散,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膽寒的冷意。
「或許,我那日不該救她。」鍾離竟的眼神落在不遠處正與伯勞打鬧的女子身上,一字一句道:「亂我心神者,當殺。」
丁未翔心下一驚,他險些忘了眼前的人是如何多變難測,而他根本摸不清眼前的人說出口的話究竟是幾分真幾分假。
溫熱的風吹過他額角的冷汗,那人的聲音卻漸漸又恢復了平靜。
「罷了,倒也還沒到那個地步。就當是送肖準一個人情。青懷侯府向來冷清,我豈能讓人唏噓寒心?」
那幾枚蓬蘽正在他手中握著,新鮮果子上的絨毛搔著他的手心,有點癢。
第32章 左將軍
日落西斜,離闕城南北兩城門的關閉時間還有不到一個時辰。
城外十幾裡遠的小路上,一輛馬車伴著一匹灰白雜毛的馬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