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第1/2 頁)
七顆牙終於敢從樹後出來,對我吐了吐舌頭做鬼臉:「妖怪!呸呸呸!」
我的手從忍具包裡摸出最後一根苦無。
我的頭髮被用力提了起來,我個子矮,幾乎被提的雙腳懸空。頭皮都要被拽掉的感覺。那個十七八歲的下忍把我的頭髮在他的手上纏了一圈,然後我聽到了七顆牙的笑聲。
「哈哈哈哈妖孽,看你哪裡逃!」他幸災樂禍的大笑。
憑什麼總是我?
我睜開雙眼,我知道我現在已經殺氣騰騰——在他們一愣的目光裡,我舉起苦無一刀割斷了自己亂糟糟的紅髮。
那些讓我煩擾的,讓我憂心的;那些讓我輾轉反側的,讓我不停祈願的。
那些讓我不惜以被選中的孩子之名許願想要改變的,彎彎曲曲營養不良、乾枯卻鮮艷的紅頭髮。
我聽到我自己的聲線說:「你以為我很想長這樣的頭髮嗎?」
我這一輩子從離開潮隱村以來,從和外面的人接觸以來,無時無刻不在自卑自己的一頭紅髮。你以為我不想要一頭黑長直,但是我有什麼辦法麼?
「但是我就是生成這熊樣!」我失控地大喊:「然而我生成什麼樣關你屁事,你是我誰,你要替天行道?你告訴我你有什麼立場?」
「就因為我和你們不一樣?你他媽長了十年才長了一米二你也和別人不一樣你怎麼不自裁?」
我一把抓住那個下忍的衣領,對著他的臉使勁揍了一拳。他啊的一聲慘叫就開始掙扎,我又是兩拳砸到他的胸口。——我現在的力氣不可能打得斷別人的肋骨,但是足以讓他疼得喘不過氣。
我兇殘的問:「看我好欺負?」
我猛地鬆開手,下忍痛叫著滾在地上。
然後我走到恐懼到瞳孔顫抖的七顆牙面前,惡毒地說:「我這個人睚眥必報,挑戰我之前掂量好。這次權當我為你掉的那顆牙賠罪,我不計較。但如果再有下次——我保證你生不如死。」
七顆牙嚇得半句話說不出,那下忍手腳並用的爬起來跑了。我掃了一眼他的背影,對七顆牙毒蛇般地吐出個字:「滾。」
七顆牙嚎啕大哭著,頭也不回的跑掉了。
我目送他們逃跑,目送他們消失在街道盡頭。我自己一臉黏糊糊的糖汁和泥土,額頭上流著血,卻依然筆直的站著。
忍者大叔告訴我打架最基本的就是要有氣勢,要像打不倒的小強。
但我這股勁過了,痛楚的眼淚馬上就模糊了視線,我用破皮的手掌抹了抹眼淚,看清了自己流血的膝蓋。
還有一地的頭髮。
我那瞬間感到的是一種——排山倒海的狼狽。我膝蓋一軟跌到地上,被割斷的頭髮被風吹了起來,像血紅的鳳凰花。梧桐樹上有撲簌簌的聲音,我抬起頭,看到白色的大鳥穿過天空,落下大片大片白色的羽毛。
波風水門站在樹枝之間,扶著古老的疤痕。多麼熟悉的場景。
我們視線相接。
我情緒真正地失控,嘶啞的大喊:「——因為我是妖怪?!」
眼淚奔湧而出,心裡說不出是怎樣的酸澀,我抓住自己被割斷的頭髮大吼道:「因為我是妖怪才袖手旁觀嗎?」
這個世界從不聽我在說什麼,為什麼我要聽這個世界的逼逼?
他們——所有人,肆意的評判我,侮辱我,為什麼我要聽他們講我莫須有的罪名?
我在梔子花從和陽光裡委屈的嚎啕大哭,波風水門從樹上一躍而下,朝我走來。
我知道使自己免於受辱是自己的戰鬥,我也清楚他沒有義務來幫我,我甚至能想像他只是路過,可是為什麼是一而再再而三?這麼熟悉的場景。
我是不是真的是怪胎?真的是妖怪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