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造極閣（2）(第1/2 頁)

似晨曦驅除暗夜，在絕天的山巔，一豆金火如懸日月，光耀寰宇，清明澄澈，普照四極。

那山竟是鬥靈山。

不過此刻鬥靈山並不在酈京郊野，而是沉浮於無垠的寰宇之中；它頭頂金豆懸火，疾速飛旋，驅化黑暗。

然而此方世界的邊際卻仍然被黑暗籠罩，其靜其怖，如同潛伏於暗夜叢野中的巨獸，耐心等待時機以期吞噬這如美餐般的一豆金火。

不必再等清尊指點，我忙凝神誦訣，按照清尊先前傳授的凝聚之法運轉自身靈力固化心火，不多時那本來跳躍閃爍的金火便穩定如山，屹然不動。

心火已燃。

我睜開眼，見石道之中悄然寂靜，毫無變化，石壁仍是青黑如墨，固執地將我圍困。但當我學著清尊的樣子將心火外顯於指尖之上時，那石壁竟在火光的映照下遽然大變，瞬間成為晶透的鏡面。我舉火仔細察看，又發現石鏡之中有許多模糊的青影，有的較淺，有的較深，我明白這些應該就是長鯨夫婦所言的造化了。

我便嘗試以火裂開石壁，想要先將一處如摺扇般狹長的物件取出。然而我愈用力，那物件的影子愈是後退，竟漸漸地尋摸不到了。我又試了幾處，同是如此，便知魚麗國主所言“命途緣法，切勿妄圖”是何意了。

終於，一再尋索之下，我看到石壁上有一處青影十分清晰，幾乎貼近牆面。我細細一看，發現那青影像極了一本書冊，封面上隱約有三個金色字影，在厚重的石壁之中也隱隱散發著光芒。

不難想見，這便是這方世界裡屬於我的造化了。

我便舉指尖之火小心燒烤書脊一側的牆面，須臾之間那牆面就裂開了寸許，我忙雙指一掐，就將那書從石壁中拉了出來。

“《大方錄》。”

在我將書名輕念出聲的同時，那書當即懸浮在我面前。只見書名處金光一閃，封面便自行翻開，扉頁上赫然寫著“大方世界盡列其中造化循之明察天地”四句。

原來此書輯錄了天地間萬物事蹟。

我不由得心生驚喜：一路走來，我對很多人事都知之不清，這書不正是我所急需的嗎？

我迫不及待地翻開下一頁，看到上面“空冥”二字浮動著沉沉的暗金色光芒。我的指尖剛一觸碰到這兩個字，整個人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吞引到了一方懸浮著各種墨黑文字的潔白世界，其間黑與白交相輝映，就像是書頁構築的一處虛空。神思飛轉間，一道白光驟然閃現，我竟看到一個“自己”氣定神閒地坐於面前。

我知此間有異，一心防備起來，背在身後的右手心中已燃起了一團明火；一心觀察著面前的“自己”，疑慮重重。

“小友勿怕。”“自己”說道，聲音也與我的一模一樣。

“你是誰？”我警覺非常，同一個人、同一個聲音在進行不一樣的對話，這感覺實在詭異。

“我乃空冥，不過現下也只此一縷殘魂了，精疲力盡，難幻真容，故而借小友樣貌出現於此，惟願能交託一番，好讓這《大方錄》有個去處，不至遺落。”

“此書是您所著？”

空冥搖頭道：“‘空冥’只是一個名字。著此書者，乃上古諸聖，你若有緣全閱此書，便會知曉他們的名字。而今我將此書託付，便不得不告誡你：一者此書可查閱世間萬物，凡所錄者，其之來歷成因、禁忌效用，無不詳備，於修道之人有大宜；二者，”空冥一頓，眼中甚有疑慮，“此書已有靈性，一季之內，或可化形。然而此書大忌唯一‘貪’字，若被貪性侵瀆，來日所化必為魔根，且因之所能，難以度滅。我心有私，不願其為世間大惡，荼毒生靈，你可願細心養護，助其化形，教以仁義，育其正德？”

四處懸蕩的墨黑字意驟然停滯，似乎也在等待我的答案。